既然吴先生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苏妗自然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只是略略弯下身子,同苏谦直视道。“谦儿,你可愿进池山书院?”
苏谦眼见苏妗面色如此凝重,竟是一时有些拿不上主意,不由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吴先生,而后方才掉头瞧了苏妗几眼。“我自是愿意的。”
看出苏谦的犹豫所在,苏妗拍了拍苏谦的脑袋道。“那便好,谦儿,你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吴先生也不曾想到苏妗会答应的如此利索,微微怔了怔,回头扫视了这不大的小院子,迟疑的开口道。“这举荐之事,夫人倒是不必过于忧心,只是这池山书院的费用。……”
其实吴先生此次前来走这么一趟,只是想同苏妗谈一谈,毕竟村里头大多人将孩子送到他那里去,大多只是想让孩子认几个字,日后到镇子上好找活计,但是苏谦却是不同,十分刻苦不说,悟性也十分出众。
故而吴先生方才起了惜才之心,方才同苏谦来走这一趟,可进了这纪家小院,又知晓了苏妗现下的处境,他总是存着几分忧心。
池山书院的费用是寻常人家承担不起的,更何况,苏妗不过是个出了嫁的嫡姐,能够将苏谦送至学堂里头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了,现下要将苏谦送入池山书院,他怕这小女娃承担不起。
但是苏谦的才智确实是一等一的,吴先生咬了咬牙,开口道。“老夫这么多年下来,倒是有些积蓄,若是你们不嫌弃。”
苏妗瞧了吴先生一眼,拍了苏谦一把道。“还不快谢过恩师?”
苏谦向来机警,忙跪地同吴先生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干什么?怎么如此多礼?”吴先生忙伸手搀扶起苏谦来。
“先生的知遇之恩,谦儿虽说年纪小,但是这些是他应当记着的。”苏妗微微一笑道。“至于其余那些零碎东西,便一同交给我便可,先生不必忧心。”
“对,谦儿必当感恩于心,万不可忘。”苏谦重重的点着头。
吴先生心情甚是复杂,不由瞧了苏妗一眼,伸手拍了拍苏谦的肩膀,感叹道。“你有个好姐姐。”
苏谦还有些懵懂,虽说听不太懂这话里头最为深刻的含义,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
“这临近饭点了。”苏妗抬眼瞧了瞧天色。“先生既然走了这一趟,劳心劳力的,那便在寒舍用一顿午饭罢。”
“只是寒舍简陋,还望先生莫要嫌弃才是。”
吴先生正要推拒,却不妨被苏妗接下来的话给堵了个正着。
“先生,谦儿多亏您平日照顾,怎么来说,我身为谦儿的嫡姐,也送不得先生什么,但是一顿谢师宴,确实要为先生张罗张罗的。”
被苏妗这话堵了个正着,吴先生不免有些无奈,只得应下了。
苏谦倒是不曾注意到吴先生的忧心忡忡,只是万分高兴的取出前两日先生布下的题目请先生解惑,一向同苏妗寸步不离的纪洛,今儿个也难得十分乖顺的坐在了一旁,听着吴先生教导苏谦。
苏妗则是开始生火烧饭,先是架起一只铁锅,将早上买来的猪肉分块,清水煮沸,放入猪肉祛除血水捞出晾在一旁,倒入热油,将五花肉倒入其中熬油,锅中再油,把土豆炸熟,放入葱白,再倒入些许黄酒调味翻炒。
于此同时,她再取了面粉合水,同鸡蛋煎了几个饼子,再做了个少油的蒜香茄子,炒了几个小菜。
因着做饭便在小院里头,在苏妗动作的时候,香味飘的到处都是,吴先生自问向来都不是馋嘴的人,可嗅到这味道,不免腹中有了饥饿之感。
苏谦倒是因为长久闻下来,丝毫未觉,仍旧一门心思的钻进书中。
苏妗洗净了手,将焖煮好的白米饭端到桌上,又取了一坛子红曲酒送到了吴先生的面前。
吴先生也是好酒之人,方才尝了一口,便觉得目光微亮,频频向着苏妗提问,苏妗今日既然敢拿出这红曲酒,自然是知无不言,一餐下来,倒是吃的宾主尽欢。
临行之前,苏妗让吴先生带了一坛子红曲酒离开。
吴先生迂腐,迟迟不肯收,还是苏妗好说歹说之下,他方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