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凡事先人一步（第1页）

小孩显然是做不得主的，说完话之后他就眼巴巴地看着他爹。那孩子爹问了价格，搁了白糖的绿茶汤两文钱，红糖冰粉五文钱，加起来比吃盖浇饭还便宜不少。他便点了头，让宋玉枝做了来。冰粉还是那绿豆冰粉，这是这次宋玉枝加的不是前头那种料汁，而是煮好的红糖水。晶莹剔透的绿色冰粉，配上赤色的红糖水，上头再撒上一把花生碎和几颗葡萄干。小孩还未吃，就先被这缤纷的配色吸引了眼球。等他开动起来，就立刻餍足地眯了眯眼——冰粉爽滑Q弹，带着绿豆的芳香，都不用咀嚼，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红糖汤浓郁香甜，对于不大喜欢吃甜的人而言，可能会觉得过于甜腻。但对于嗜甜如命的小孩来说，那真是甜到了心坎上，再搭配上十分有嚼劲的花生碎和葡萄干，那真是齿颊留香，根本停不下来。一碗半斤左右的冰粉，对小孩来说实在是量大，吃了半碗他就把碗推给他爹，开始喝绿豆汤。绿豆汤不是啥稀罕东西，暑热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熬，步骤也称不上繁琐。但经过宋玉枝那双巧手做出来的吃食，就是平凡中透出一股与众不同来，那绿豆颗颗都被熬开了花，吃到嘴里软软糯糯的，却又不会烂糟糟的。白糖是几十文一斤的贵价货，那绿豆汤里搁的并不多，只能尝到淡淡的甜味，但就是这恰到好处的一点甜，配合上绿豆本身的淡雅味道，真是恰到好处的清爽解暑，不会过于甜腻。这么一碗汤水，小孩还是吃得下的，但还是乖巧地留下了小半碗给他爹。那孩子爹就属于不嗜甜的人，吃着那红糖冰粉，虽然觉得搭配新奇可口，但并不觉得合口味。现下喝到那甜的清淡宜人的绿豆汤，他眉头都舒展开来，将小孩剩下的小半碗给打扫了个干净。热气消退，那孩子爹也有胃口了，便又要了一碗盖浇饭，父子俩分着吃完了。听说那冰粉同样能外带，那孩子爹就又要了二份，带回去给老娘和媳妇。经过这么两组客人，加上宋玉枝本来的认知，她也就彻底做好了凉粉的营销方针。后头再来客人，宋玉枝不大忙得过来，来不及一个个给客人详细介绍自家推出的新品，就优先给女客和带着孩子的客人推荐红糖冰粉，若是单独的男客，那么她就重点推荐酸辣口味的冰粉和绿豆汤。转眼午市结束，到了下午晌。宋玉枝这边的大几十份盖浇饭又是将将卖完，但凉粉和绿豆汤还剩不少。好在这些东西过了正午反而越发不愁卖。一天最热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到三点。热气蒸腾的时候，自然是最需要清热解暑的吃食。尤其到了傍晚时分，一些个商户或者苦力，经过一整个白日的劳作，赚到了银钱，很容易就会花上几文钱犒劳自己一番。也不说旁人了，连隔壁那胖婶都到宋玉枝这儿买了一碗红糖凉粉——先前她一道把那妇人搀扶到两家中间坐着的，后头看那妇人吃绿油油的冰粉，吃的停不下来。她就有点眼热心动了，不自觉地咽了好几次口水。只是前头两家闹得太过难看，胖婶实在有些抹不下面儿，巴巴地去买宋玉枝的吃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热，汗也出的越来越多，让那腥咸味儿的海风一吹，更是浑身黏腻，甚至都有些犯恶心。老刘头见了，嘟囔她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后就抓了几个铜板去了隔壁，给她买来了一碗。一碗冰粉下肚，胖婶咋摸着香喷喷的嘴儿，感叹道：“这宋小娘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会做普通的饭食也就算了，还会料理海鲜，连这种城里酒楼才有的卖的精细吃食都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她不会的……”感叹完，胖婶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她是真不知道宋玉枝这么有本事，只以为就是普通的手艺人。若是早知道宋玉枝手艺这般了得，她还费那个劲儿同宋玉枝较劲、别苗头作甚？傻子也知道宋玉枝不会天长地久的在码头上讨生活的。而等她离了码头，两家就彻底没了竞争关系。还不如早点打好关系，请宋玉枝在厨艺上指点几句呢！现下梁子已经结下了，两家只剩下一点靠老刘头维系的面子情，胖婶连出面买宋玉枝的吃食都不好意思，就别提什么请教指点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胖婶收回思绪，还是着眼于眼前惨淡的生意，试探着问说：“你说咱家也卖……”老刘头立刻不大赞同地瞥了她一眼。胖婶道：“你什么眼神？我见过鬼还不怕黑啊？！我不是说卖那什么凉粉，我也不会做啊！我是说咱家也早点卖绿豆汤。”这倒是正理儿，往常他家到了夏日也会熬了这些祛热下火的汤水来卖。今年天气热的反常，是该早点准备起来。老刘头便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去隔壁还碗的时候，对着宋玉枝提了一嘴。宋玉枝自然也不见怪，绿豆汤又不是她的专利。后头也不止胖婶家，还有很多其他摊档也开始卖绿豆汤。没过几日，几乎个个摊档上都能见到绿豆汤的身影，开始有人压价了，只卖一文钱，几乎不要什么利润赚头，就为了赚点人气，销售摊档上其他的吃食。宋玉枝还是不见怪，凉粉照卖，只是把绿豆汤停了，改为鼓捣同样清热解暑的酸梅汤。她选用了乌梅、山楂、陈皮、甘草等材料，清洗干净后，按比例调配，浸泡之后用大火煮开，再转小火继续熬煮，最后放入冰糖提味。绿豆汤的原材料就是绿豆和白糖，家家户户的口味不会相差太多。宋玉枝家的绿豆汤熬的比一般人好，但也没到客人非喝她家的不可。酸梅汤不同，跟前头的腊八粥一样，同样的粥汤，各家都有自己的配方，口味绝对不会大同小异。宋玉枝的酸梅汤里，酸甜的果香和甜味完美交融，刺激着食客的味蕾，让人满口生津，别有一番韵味。一碗她卖三文钱，第一日推出就反响热烈。后头再有跟风的，却熬不住这样的好滋味，要么是酸汤寡水，酸的掉牙，要么就是只有酸甜味儿，而没有果香。而等码头上冒出口味同样不错的酸梅汤，宋玉枝则还有冬瓜荷叶汤、海带绿豆汤等等各色新品应对。就这样靠着凡事先人一步，宋玉枝稳住了生意。到了月中一盘账，她还是赚到了八两银子。也就在这时，入夏了，禁渔期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