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岐似懂非懂,脚步一转,就在这时仓库里面突然发出剧烈的声响,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他抬眼。保镖立即说:“仓库里有老鼠。”周良岐当即后退一步,对身边的人说:“刀疤,我记得你捉老鼠是一把好手,进去看看。”刀疤上道,“是!”他刚上去没两步,就被保镖拦住,“良哥……”周良岐沉了脸,“在华哥的地盘,我说话还算不得数了,没人听啊。”这话里隐藏的讽刺,让两个保镖瑟瑟发抖。就在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良岐啊。”他回头,看见了蛇叔,他在专人撑伞下走来。周良岐低敛眉目,“您回头跟华哥说,这差事我不干了,小小的仓库都不让我进。”“又赌气。”蛇叔慧眼,“你太冲动了,回去冷静冷静。”周良岐站着没动。“华哥也是为了你好,总是为了个女人闹翻天算什么样子,别忘了,你父亲还在牢里,还有霍祁琛你还没扳倒。”提到这个,周良岐依旧沉默。仓库里的人发出不满的声响。“华哥这样做,让我很失望。”良久,周良岐在压力之下开口。蛇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忍辱负重吧。”这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以他的立场不宜再多问什么。周良岐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究还是带着刀疤上车离开,临走前,后者疑惑:“嫂子不救了?”他没吭声。这边蛇叔叮嘱:“天色一晴,就带着人转移。”“是!”仓库里,简沫始终趴在门边听着,听不清楚,只知道周良岐走了,紧接着蛇叔也走了,只剩下保镖。简沫泄气,听他们说要转移,转移到哪里?老简没找到,她这条命难道真的要留在江城了吗?她隐忍眼泪,把枪抱在怀里,硬生生度过了一个夜。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霍祁琛得知她的危险,铲除所有危险来到他身边,冲她伸出手,他说:“我来救你了,小沫。”那样的霍祁琛,好像一道光,照进了这阴森的角落。感觉太真实,简沫眯起眼睛,瞳孔刺痛,她迷迷糊糊转醒,赫然看见有人打开了仓库门,男人逆光而来。“……别,别碰我……”她下意识呢喃。她的体力已经快耗尽。高大的身影覆上来,却只是抱紧了她,“没事了,简沫。”熟悉的声音,简沫从梦中醒来,意识到这是现实,她睁开眼睛,看见十分硬朗的脸,上头沾染了血迹,戾气十足。“周良岐!”简沫不可思议。“你不是走了吗?”他明明妥协了!周良岐一身黑色冲锋衣,帽子戴在头上,神色幽暗,“我带你走。”他一把把简沫拦腰抱起来,兀自往外走,步伐格外坚定。简沫心跳如雷,不敢相信他会回来。“你现在把我送走,华哥问起你怎么办?”周良岐阔步走入雨夜,把她护在怀里,路边倒下了两个人,是看守的保镖。“货已经出手,他要怎么处置我,都是后面的事了。”他很少有严肃的时候,一张脸阴沉晦暗。简沫愕然,她原以为周良岐对自己,只是表面喜欢实则利用,但这个雨夜,他竟然愿意豁出前程,甚至性命来救她。这样的恩情,她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他。周良岐把简沫抱上车,径直开车离开,简沫慌乱,“我们去哪里?”他侧眸,却注意到她手臂和腿间的淤青,沉声问:“伤是怎么来的?”简沫下意识缩手,低头说:“有个打手,大半夜来找我,想……想……”她说不出口,光是想想就很委屈。周良岐听懂了,打转方向盘,“看清长相了吗?”“光线太暗了,就记得挺矮的。”眼看车子越开越远,简沫扒着车门,“周良岐,我现在不能离开江城。”他冷笑一声,“我没这么想。”她意外。周良岐把车停在了中华城后门,此时天快亮,里头没几个人,除了一些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周良岐带着简沫上了钱朱的三楼,打开一间总统套房,反锁门。简沫心惊肉跳,“你疯了,他们正在找我们,你还回到这里。”只见男人淡淡勾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走到窗口,拉上窗帘,“华哥也许会把我查个遍,但他不会查没有动机的钱朱。”简沫愣在原地,恍然大悟。她看了眼周良岐一身的狼狈,从桌上抽出纸巾,替他把手擦干净,几乎苦笑:“你就这么想要我的人情吗?几次三番救我。”经历过生死一线,周良岐的血液还滚烫,他伸出干净的手,把玩她的一丝长发,最终只是说:“要你的人情,不容易。”她下意识后退,进入浴室,清洗干净自己。等她再出来,周良岐不在了。想必他有很多事需要去做。简沫冷静下来,她的手机不见了,她拿起套房里的座机,犹豫了很久,想给霍祁琛打个电话,最终也没能打出去。她不见了,华哥一定愤怒,可能追查蛛丝马迹,这个电话不能打,若是引火到霍祁琛身上,就不好了。她只能按耐下来想念他的心情。如果他在,事情一定不会这么遭。翌日,没有人敲开这间房,但周良岐给座机打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了服务员的衣服,还有化妆品,你乔装一下出去走走,他们就不会查这间房。”简沫明白了。她一一照做,潜藏在危机四伏的场子里。但今天,她刚装做服务员出去送东西,进入电梯,眼见厢门要合上,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小手,想要阻止电梯关闭。简沫眼底一骇,迅速上前挡住。是一个小女孩,非常小,看着顶多四五岁,穿牛仔裤,梳长发。她钻进电梯,黑葡萄般的眼睛充满了感激:“谢谢姐姐!”简沫往外看了看,“你一个人吗?”小女孩很乖巧:“我来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