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还说,为这个,温媛常常在温家给青樱难堪,当众骂她是温家养的一条狗,诸如此类。车子停在茗苑的门口,霍秘书刚好汇报完毕,抬头时一愣,“那不是温小姐吗?”脑中想到的人出现在了现实里。文苏站在傍晚的余晖中,双眼通红,可怜极了,她看向车这边,似乎等候许久。霍祁琛下了车,单手扣紧西装扣子,“怎么了,哭成这样。”文苏被这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直接扑进男人的怀中,抽噎道:“父亲叫我回家,说有事情要宣布,没想到是割让股权,他,他给了秋实百分之二十……”霍祁琛面无表情,百分之二十,算很多了。“然后呢?”“温媛只有百分之十五,她不高兴,跟……跟父亲大吵了一架,还砸了家里很多东西,阿琛……”文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太可怕了。”霍祁琛听明白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呢,得到多少?”文苏抽噎的声音一停,“我……我只有百分之十,但是这不重要,我要这个也没有用,我只想让他们好好的,阿琛,我愿意把我的股权让出去。”这话听得霍祁琛猝然一笑,“傻子,知道这些股份能换多少钱吗?”文苏不明白,摇了摇头。他脸色再次沉下来,“不喜欢这样的家庭?”“嗯……”文苏轻声道:“我想跟母亲去寺里呆一阵子,但是现在我没地方去,今晚我可以住在这里吗?”少女娇柔,哭一哭,掉的眼泪跟珍珠似的,太会拿捏男人的心,“阿琛哥哥,我现在只有你了。”霍祁琛垂眸,握住她的肩膀,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哭什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文苏肩膀一抽一抽,更委屈了。“想住就住着,多住些日子也无妨,正好我明日离开。”霍祁琛一边擦拭,一边平静回答。文苏愕然,“你要去哪里?”霍祁琛没说话,他的心里只有简沫的安危。他拍拍文苏的肩膀,正要示意佣人带她进去,抬眼时突然发现不对,左前方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车牌号更是眼熟。他眯起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阔步上前,而文苏诧异,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简沫坐在车里,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他们的互动,她不想再看了。刚才莫亦带着她刚回到茗苑,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见文苏扑进霍祁琛怀中的画面。看了好一阵子,简沫突然发现,他跟文苏的交往,似乎越来越亲密了,在没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互相信任了很多。她爱他,所以更能感受到。九死一生后,看见如此画面,她更加难受。眼看霍祁琛即将走到车前,莫亦艰难开口:“姐……”简沫眼睛湿润,却没能流下眼泪,她拿起帽子扣上,遮住了大半张脸。霍祁琛俯身时,一抹余晖掠过他的眉眼,显得英挺又高深莫测,他的姿态却放得很低,他抖着手敲了敲贴着防窥膜的车窗,“小沫……是你吗?”仔细听的话,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颤抖。简沫深吸一口气,在莫亦的再次催促下,直接打开车门,她越过霍祁琛下车,然后抱着手臂,兀自往茗苑里走,谁都没说话。霍祁琛嘴唇苍白,快步跟上,几乎贪恋得看着她,想触碰却又不敢,小心翼翼喊:“小沫……”简沫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她走得很快,霍祁琛始终保持距离,跟在她后头。“小沫!你看看我!”路过文苏时,尾音飘进她的耳朵,让她心下无尽难过起来,霍祁琛喊简沫的时候,里面藏着缱绻悱恻,还有极重的思念。而且,他居然在简沫面前这么卑微……文苏原以为这些天霍祁琛对自己百依百顺,已经算很不错,万万没想到,他对简沫是这个样子……那是不管男人面子的低头,就跟只狗一样,想要主人理理自己。这还是霍祁琛吗?简沫始终低着头,直到路过文苏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扫了她一眼。仅仅是这一眼,文苏浑身绷紧,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简沫的眼神很平静,里面却满是内容。“……嫂,嫂子……”简沫没有回应,继续走入茗苑,文苏和霍祁琛对视一眼,立马解释:“嫂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阿琛没什么,我们只是单纯的兄妹……”文苏追着解释,简沫也没说一句话,她只好停下,为难的说:“阿琛哥哥,要不我今天先回去……”霍祁琛甚至也没有停顿,好像没听她说的是什么,直接追着简沫上楼,房门被猛地关上。文苏浑身发冷。“小沫。”霍祁琛低声哄着女人,轻声道:“你误会了。”回到熟悉的主卧,简沫却觉得陌生,她摘掉帽子,又脱了外套,准备进入浴室洗澡,然而被男人猛地抓住手臂,“说话!”他的耐心即将告罄,声音也越来越沉。简沫刚好被他握住了伤口,下意识喊出声,眉头紧皱。霍祁琛一顿,立即松开,然后快速挽起她的衣袖,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淤青,在洁白的手臂上显得格外残忍。他一瞬起了杀意,“谁干的?”简沫终于愿意直视他,无尽的委屈倾泻,“霍总温香软玉在怀,我是死是活跟你有关系吗?”“……”霍祁琛手臂上的肌肉贲张,死死钳制住她,“我没去江城,你怪我。”简沫突然累了,她不想解释自己的失望,因为那都过去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松开我,霍祁琛。”他没动,用臂弯禁锢住她,两人靠的很近,“周良岐?还是华哥?”他在问伤。简沫移开视线,表情恢复平静,“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洗澡,你要是不想让我从楼上跳下去,就松开我。”她的性格几乎到了偏激的地步,像是经历了血腥的战斗,从死人堆里走出来,面对死亡才会如此无所畏惧。霍祁琛犹豫片刻,终究是缓缓松了手,让她的温度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