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琛在江城。几乎要废弃的一栋居民楼,爬山虎在粗糙的墙上蜿蜒而上,它的背后是漂亮的政府大楼,蓝天白云下,贫富差距在房产上面体现的淋漓尽致高下立现。居民楼仅有少数的几个人出行,都是一些年长者,有人路过,好奇的冲霍祁琛背后的豪车上打量。霍秘书说,这里太多人已经搬离,应该找不到什么线索了。霍祁琛的眼神很厉:“楼下等着。”拾级而上,非常狭窄的楼道,头顶仅有几盏昏黄的灯,还忽明忽灭,硬生生制造出恐怖片里的诡异情景。方才电话里的女声很冷静,问了他一些公事,最后语态突然放得很软:“二十日那天能回来吗?”他立刻答:“能。”他亏欠她良多,她却还能想起他的生日,这一点上就不该计较。这时有一位衣着简朴的老阿婆路过,“小伙子,来找人啊?这里没人啦,你去别处找吧。”霍秘书还是跟上来了,“霍总,我们该走了。”“走吧。”二十日当天,简沫在茗苑里,跟着厨师做蛋糕。其实本没有这个打算的,霍祁琛想必也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想想总归是个心意,她小时候最在意生日了。简沫中途从厨房出来接了一个电话,是青樱,这个时候非要她回工作室一趟,有紧急要事。简沫跟菊妈说了一声,“太太,那晚上能回来吗?”蛋糕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简沫想都没想,回答道:“当然会回来。”黄昏霍祁琛归家,“太太呢?”“出去了,说晚上回来。”菊妈赶紧引着霍祁琛到厨房,哄他开心:“你看,蛋糕是太太亲手做的。”霍祁琛的心情当然愉悦欣喜,之后在书房内处理公事时一再的坐不住,每隔几分钟出来探看,问佣人:“太太回来了吗?”答案却总令人失望。霍祁琛弯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18岁,毛躁,冲动。他想着,不要紧,再等等,简沫不失约。因为是这样想的,他一直按捺着不去联系她。可谁知,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一直等到晚上的十点、十一点、十二点,等过了二十日的零点,等到二十一日的凌晨三点,简沫也始终没有回来。整个茗苑灯火通明,霍祁琛在一瞬间发了大火,电话几乎要打爆也联系不到简沫。浓重的失落之下还有剧烈的担心,深夜下了命令:“最迟早上八点,你们给我把太太找回来!”发动了很多人手,全市搜索。这个生日无疾而终,霍祁琛亲自出门,让莫亦开车前往,悄悄试探之下,并没有找到简沫的身影。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再去工作室,同样扑空。他让人查找她电话上的通讯记录,最后查到青樱身上,她被深夜叫醒,得知消息惊慌不已,“我确实和小沫见过面,但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分开了啊!”只好继续查,查监控、查电话,却再也查不到任何东西。这个时候霍祁琛慌极了,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恐慌,因为他开始意识到,如果有人刻意针对自己,必然会蔓延到简沫身上。那些人不择手段……霍祁琛脸色铁青,失手想抓住什么,只抓住一团空气。“去查一下周良岐今日在哪。”二十一日早晨八点,天气好的不像话。晨曦跳跃在男人的眼角眉梢,所有人战战兢兢,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简沫……与此同时,一则新闻像掐好点似的,跃入所有人的视线,也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球。霍祁琛已经有了预感,眼皮急跳,强迫自己不往某个方向想的预感,但还是发生了。消息的爆发不只是社交软件,甚至连霍祁琛这里也收到了消息,像是生怕他不知道似的。那是一份文件袋。上面的字迹陌生却很有笔锋:祁琛亲启。霍秘书背后一凉,上前两步意图夺过,“霍总,还是我来吧。”霍祁琛的表情已经阴沉到极致,瞥他一眼全是警戒。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利落的拆开那份文件,几乎是瞬间,一大叠照片倾落而下。像素清晰的照片掉在地上,有人眼尖看清楚了,忍不住失声后退一步,惊恐到极致。下一秒,看到这些是什么的众人,纷纷训练有素的转过身闭上眼,颤抖着不敢看第二眼。而霍祁琛只身一人攥着那些明晃晃的照片,冷汗赶至全身,连唇都在抖,他不敢置信极了,上面的照片,露骨到让人惊惧,让人视觉震撼。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尺度大到突破想象。一个没有露脸的男人,他搂着简沫,只露出唇,与她接吻。此刻这些照片在告诉他,简沫并不只是属于他了,这些只可和丈夫做的事,她和另一个男人都做了。一张一张,又一张。霍祁琛看的眼睛发红,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会痛到这个地步,他发了勃然大怒,摔杯砸车,长腿发颤,一地狼藉。“简沫!”与此同时,网上,整个海城,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看到了简沫和旁人的照片,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一桩豪门丑闻。所有人都看到了,霍祁琛的妻子霍太太,给霍祁琛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此刻铺天盖地的蔓延之势,完全无法制止,也无从制止。霍秘书亲眼看见霍祁琛的手在抖,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捡起那些照片重新装好,好像装好了,就能当做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公事上强大至无所不能的男人,总是在简沫这个女人身上一次一次的被中伤,到今天,又再次被这巨大的冲击击溃。在海城的某个房间里,简沫醒来觉得全身都疼,迷蒙着眼恍惚看到周良岐躺在自己身边,三秒后,当她起身发现自己并未穿衣,看见床下满是狼藉之后,脑子怦然一声,所有思绪都被炸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