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的笑快要挂不住了。简沫惊讶捂嘴,“我好像听说过,原来是他呀,我记得……那年海城好像有不少人跳楼,是不是因为这个破产才……”局.长看着简沫的目光简直像是看到了曙光,连连点头补充,“那年因为这件事,有数十个人自杀,破灭的家庭就更数不胜数了。”“那这跟杀人放火没区别啊,比那个还恶劣!”简沫震惊,看向温媛,“温小姐,这我不得不说说你了,他起码现在还活着,有些人别说团圆了,连尸骨都腐化了,你们要知足啊。”温媛的嘴角止不住抽搐,恨的咬牙切齿。“……有一定的道理。”简沫想笑,硬是忍住了,“不过在服刑期间,受这么严重的伤确实不太好,局.长,他现在……”局.长立即对温媛道:“已经得到了妥善治疗,单独关押!”这算是最后的宽容,也是给她的一种交代。温媛缓缓平息怒意,“那多谢叔叔了。”尔后扬唇对简沫道:“简小姐,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好像就很爱管闲事。”简沫无辜:“没办法,操心的命。”温媛身后的青樱,快要憋不住笑了。“我的建议是,管好你自己。”温媛说完,脸色彻底沉下来,拿起包便往外走,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场地,充满愤怒。青樱快步跟上,走之前,往二楼看了一眼,男人立在原地,身姿挺拔,不笑的时候充满了刻薄和戾气,但这会,他盯着简沫的方向,眼里分明都是笑。人走了,局.长率先道谢:“简小姐,刚刚多谢你给我台阶下,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绝。”“随手的事。”简沫弯唇,“您夹在霍氏和温家中间,很多事情不好办,能理解。”他一愣,亲眼看见这个女人满是通透和聪明。周立博在监狱出事,是霍祁琛安排的,而现在他又不愿意替温家办事,就说明已经站队。简沫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出头。“冒昧得局.长一个人情,您别介意。”局.长反应过来,一拍大腿笑了,“你这姑娘,是真聪明,说吧,要什么?”差点忘了,简沫是霍祁琛的前妻,而今又和各个人物有理不清的关系,若不是聪明人,怕是走不到这一步。“我的要求比温小姐的好办,应当不会让您为难。”“你说说看。”简沫沉吟片刻,“海城警局里有一个叫高远的警察,他现在借调到了交警队,我想请您恢复他的原职,继续负责刑侦。”这话一出,局.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你认识高远?”“他负责过我的案子,是个好警察。”她还是希望父亲的失踪,高远能继续调查,因为他掌握的线索一定是最多。“高远……前阵子是遇到了点阻力才被下放,但是前两天已经恢复原职了呀,还在刑侦!”局.长道。简沫意外,“恢复了?”“是,对他的调查结束了,自然就恢复了嘛,你这个人情可白要了。”简沫轻笑,“不算白要,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饭局散场,一一送走各位领导,今天算是圆满落幕了。一晚上下来,简沫站在路边目送车辆远走,笑得脸都要僵了,安洁小心翼翼问:“姐,咱们走吗?”简沫收敛笑容,“你先走吧。”安洁一时有些犹豫,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张若,送人。”叫张若的是个年轻男人,今天一直跟随在陆寻左右,之前在江城也见过,应该是他的秘书。张若点头:“到时候您联系我,我来接您。”说完,他便走到安洁身边,示意她请,安洁不太放心简沫,一步三回头,但最后还是上了车。人都走了,简沫才回头,一步步走到陆寻身边,将手里的包砸在他身上,“你来海城到底干嘛!”她是真生气了,忍了一晚上才爆发。这是路边,车水马龙,他们淹没在人群里,像极了普通的情侣。陆寻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在海城上了四年学,怎么也算是半个故乡,来建设它也不行?”“需要你建设吗?”“刚刚那些领导都同意了。”“……”简沫挣脱他的手,“怎么是四年,不是三年吗?”她记得陆寻只用两年就修完了大学课程。“我还在海城念过两年研究生。”他似笑非笑,“也是那一年,我认识的你。”陆寻这么一说,简沫下意识想起了那年桃花开满苍山的风景。她深吸一口气,“只有过得不好的人才会怀念过去。”这话一出,本以为陆寻会反驳,但没想到他突然伸手,借着她包上的挂链,迫使她靠近自己,紧接着抱在怀里,“我过得不好。”简沫浑身一僵,很快疯狂挣扎,“陆寻!”“所以我怀念你,没你不行。”“可是我不怀念你!”简沫大喊,将他推开,“我说过了,跟你的过去,是我的一道耻辱!”他眼里有水光,站在对立面,接近祈求得看着她时,满是愧疚。“我这一生,被无数人抛下,我原以为你不会,但你就是会。”“我那时年少!那霍祁琛呢,他同样抛弃了你,你也不能原谅吗!”陆寻脱口而出。提到霍祁琛,简沫心跳漏跳一拍,但依旧坚定,她摇了摇头,“不会。”陆寻张了张唇。“我跟他结过婚尚且不会回头,何况是你。”简沫移开视线,“放过我吧。”说完,她直接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心里仿佛有什么被堵着,喘不上气。自从知道身世的秘密之后,她被抛弃的孤独感越来越重,她甚至不止一次做噩梦,有一天温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接纳她。层层压力下,她愈发觉得,陆寻当年的抛弃,是不可原谅之重!陆寻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简沫消失不见,他也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塑。唯一不同的是,眼里的脆弱逐渐变得坚定。他在看着别人,同样也有人在看着他。马路对面的一辆车里,车窗半降,女人的眸子,同样暗含深情和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