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去找警局局长的时候,我恰好在。”简沫无比的平静,“起码对你来说,她是个合适的妻子,能为你办事。”周良岐抬手,抽了口烟,烟雾朝上吐出。“你其实不爱她,从一开始就是。”简沫替他说出实话,“你对她好,无非是惦记着温家的势力,为了你父亲的愿景,如今什么都得到了,不该放弃。”说着,她轻笑一声,“你别告诉我,到了这个年纪,你突然找到真爱了。”她的语气轻松自然,还带着嘲讽,仿佛事不关己。周良岐凝视着她,不太能理解,“跟霍祁琛比起来,陆寻也不是省油的灯。”“但他对我好,能够把我置于明面上,这一点,你和霍祁琛都做不到。”简沫状若惆怅,“以后别让刀疤他们喊我嫂子了,他会吃醋的。”她说完,很认真的盯着周良岐的脸色瞧,试图从其中看出一点端倪,然而却没有,他掐了烟。“周立博,我会救出来,当着霍祁琛的面。”周良岐转身。简沫突然拿不准了。今日天气好,天上飘着几朵云,太阳肆无忌惮照射在青山湖泊上,衬得风景更佳。她抵达马场的时候,房间里正好传出几道声音,她站定。“霍总,竞标会上确实出了问题,但是消失的那三千万,跟我无关啊。”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他半跪在霍祁琛面前,满脸惊恐。“我没说让你补。”那人顿时惊讶,把头磕在地上,“谢谢霍总!谢谢霍总!”霍祁琛抬腿,精致的皮靴踩在他的背脊上,渐渐用了力,“霍氏最不能容忍的,一是吃里扒外,二是贪污受贿。你占了一条,后半辈子去牢里过吧。”他说得云淡风轻,却顷刻要了人命。那人动弹不得,努力磕头,更重更用力,“霍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一定将功补过,对了,我还知道霍氏的人事部,有问题!”这话让霍祁琛的动作微微一松,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霍秘书。后者当即道:“他说的是人事部的副部长,有受贿的问题,我已经处理了。”这话一出,那人面如死灰,他没了可以为自己求情的条件——霍祁琛轻笑出声,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三千万是小数目,但我用不得坏习惯的人。”说完,当即有人上前,驾着他拖了出去。打开门,从简沫面前一路拖了出去。她站在原地,感受着里头吹出来的冷气,心也跟着冷。霍祁琛今日穿着利落,这会儿俯身跟一众小辈玩台球,身姿挺拔,最是瞩目,腕上那串佛珠称得他整个人都温润,不像是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霍总。他一挑球杆,台球落袋。简沫侧身进入,不知道他是不是太专心,连余光都没给一个。她站在角落里,自然也没心思凑上去。霍祁琛打了几杆,小辈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大概是觉得没意思,收了杆,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了一口。喝完抬眼,才看见简沫似的,一挑眉。这会儿坐在看台边缘的少爷扬声道:“光看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下个赌注,就赌那匹纯血马。”看台诺大的屏幕上,一匹成色极好的高贵马被侍者牵着。有人嗤笑:“你真会挥霍,谁不知道秋实今天带来的女伴是今年的马术冠军,闭着眼睛都能赢。”简沫抬眸,才发现温秋实也在这里,他怀里抱着个女人,丝毫没有把青樱放在眼里,而这里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场子里的这些人会看脸色,见简沫一直站在原地,当即冲霍祁琛身侧离得近的一个女人呵斥:“你搁那当柱子呢,有没有眼力见,给人让个位置。”那女人诧异了一瞬,看见简沫那张脸,顿时后退一步。谁不知道,她跟霍祁琛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简沫身上,她今日穿着烟色高定,风情又不失端庄,站在那里不说话,没人敢插科打诨。有人解围,她也没上前,隔着两个人和霍祁琛对视,眼神里不是不倔强的。霍祁琛不动声色扭上水瓶,“怎么,不乐意跟我站一块?”“霍总身份高贵,我不配。”霍祁琛审视了她一圈,她跟陆寻的艳闻,从进入温家就开始传了,倒是耀眼。他用水瓶轻点了下看台,干脆利落,“赢了,放你走。”简沫睨了一眼,几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正整理着衣装,各自站在一匹马旁边,这是要比马术。大概都是各家公子哥带来的女伴,闲着无聊,拿她们取乐。其实这对于这个圈子来说不算什么,从前简沫还见过成排的女人脱光了躺在地上,一沓一沓的钱遮体,哪家少爷玩骰子输了,就往女伴身上抽走一叠钱,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在这个圈子,女人没有尊严,尤其是这种依附于男人的女人。简沫了然,霍祁琛这是故意拿她在众人面前取乐。她不想出风头,但看这架势,霍祁琛不会轻易放她走。温秋实始终看着这边,嗤笑:“不会不敢吧。”简沫旋即转身,裙摆在脚踝处荡漾,高跟鞋踩在地上掷地有声。温秋实一皱眉,无端觉得她这个眼神格外有杀伤力。侍者带简沫去换了一身马术服,她身材好,腰线被勾勒得一览无余,扎了个高马尾,上马的时候没有一点畏惧。她垂眸,看见方才依偎在温秋实身边的女人也走了过来。休息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屏幕上。霍祁琛站在原地,手边换了杯烈酒,冰块在里头碰撞。场内一声哨响,赛道上的马顿时飞奔而出。简沫骑过一次马,在霍祁琛和周良岐面前,不过那次摔了,后来没敢再碰,这是她唯一一次的经验。她攥紧缰绳,另一只手挥舞着马鞭,努力控制着马往前奔跑,竭力冷静。不过那几个女人都没有骑马经验,跑得很慢,毕竟如果摔下去毁了她们骄傲的脸,就真的完蛋了。简沫不要命,她暂时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