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缘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陈州城恢复如常,你们也就自由了,是回汴梁还是去哪都随意,就是别跟着我,也别来找我。”
宝嘉觉得看东西怎么突然不真切起来,她抹了把眼睛,还是模糊。
曾经和颜盏将军闹掰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好想把这颗心剜出来,揉吧揉吧不要了。
放在自己身体里太难受了。
连自己都这样难受,王爷呢?他该怎么办啊!
宝嘉也在盼着陈州城快一点恢复如初,到时候他一定要出去找王爷!缘子答应领兵的事情王爷还不知道呢,她不怕这人在战场上吃亏,只是觉得她的决定太过蹊跷,怕她做傻事啊!
十一月的风夹在着凉意,却并不刺骨,阳光透过系数的云层洒在大地上,给人们的身体带来仅有的温暖。
院内的桃树已不像夏日花朵满枝头那般绚丽,叶子慢慢转黄,有的飘落在地,有的仍在枝头做最后的挣扎。
赵竑的披风随风飘动,他将酒慢慢地洒在桃树下。
在南康是很忙碌,但他也偶有想起和静纯坐在树上喝酒的场景,还有赤羽随他在书上偷偷看静纯的时光……
那时还觉得自己过得很艰难,真是小看上天对他的磨砺了,如果那时算艰难的话,现在呢?
他现在也不敢觉得艰难,就怕后面还有更难更险的事等着他。
苍翎看着公爷虽然不再咳嗽、日渐好转,但却憔悴了许多,形容枯槁,眼神中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时而哀伤、时而阴鸷。
周围环境太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寄生鸟鸣。
赵竑尽管心绪还有些杂芜,但却能清晰地听到靠近的脚步声。
“说吧。”赵竑回头,对着那人道。
“临安传回的消息,泞舒郡主已经大好,杨将军说会照顾好她,让您放心。”
那人看不出赵竑情绪上的起伏,只听到他吩咐道:“继续暗中派人保护她,这回不能再叫任何发现。”
“是。”那人得了令便离开了。
等赵竑回到书房的时候,孙先生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是了,三日之期到了。
如果孙先生还没有提出有价值的策略,赵竑是打算明天就启程的。
就他现在这个形象,就大摇大摆的回临安,估计那些人都不敢认吧。
“公爷,在下这几天确实有了些新的想法,您不妨一听。”
苍翎将赵竑的披风取下,赵竑穿着有些晃荡的袍子坐在了椅子上,语气淡淡的,“说吧。”
孙先生心里叹了口气,这还没等说呢,就看这公爷兴致缺缺,显然是对自己没抱什么希望。
想来一个是碍于面子,给自己基本的尊重,二来幕僚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就算是烂招也得说啊,不能白拿人家俸禄不是。
孙先生清了清嗓子,“公爷,现在六部中工部是一直保持中立态度,这次在南康修渠的事工部一直很支持和配合,我想,他们是有意投靠公爷的。
兵部虽说一直是握在官家手里的,但之前有韩将军在,也是不少在官家面前吹风,现在他们被贬了出去,算是史党的一大损失,杨将军虽说两不相帮,对您还是颇为爱护的,虽然我们不能安插人、或者说也不方便安插人进去,但对我们是有利的。
刑部和吏部一直是史弥远稳稳攥在手中的,大理寺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还有户部,户部尚书是铁面无私的样子,但户部侍郎可是史弥远从吏部和地方上提拔过去的人,许多事,根本都报不到尚书那里去,他们就给解决了。
至于礼部嘛,虽然看起来是中立的姿态,但据在下了解,礼部尚书和侍郎的几位夫人都暗中和史弥远的夫人有往来,我们姑且可以算在史弥远一党,只不过,他们实在没有为我所用的价值,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赵竑没有像以往那样认可的点头,而是问道,“所以呢?孙先生想拿谁开刀祭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