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那个金发黑肤,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男人点点头,脸上的微笑有效地缓解了女孩的紧张。她掏出手机,对着三个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才勉强肯放他们进来。
“跟着我。……我是绘里香的经纪人,飞岛梨花。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说话很急,看起来十分紧张。后面的三人不置可否,只是跟着她进入别墅。
出人意料的,别墅内部的装修并不华丽,也不甜美,更没有什么让人出人意料的装修;无论是家具还是墙纸颜色都淡淡的,很简约。纯白色的窗帘由风吹向天空,仿佛海浪上的一点泡沫。
这可和他们所得到的信息不太符合。
这次的任务目标青天木绘里香,是个甜蜜天真又妩媚可爱的新生代女明星。
她是最近突然火起来的:爱她的人用天花乱坠的语言赞扬她,赞扬她的每一处,赞扬她的性格,她的习惯。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美。
她很美,是哪怕在美人如云的演艺圈也让别人望尘莫及的美;头小脸圆,身形小巧,黑发柔顺。任何一处都无比和谐,是让人夜半梦到能甜美安睡一夜的美。哪怕她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小虎牙相较于其他牙齿微微长了一点——还是个孩子,准确来说,她今年年底刚满十五岁。
她说她的父亲是优秀的主治医生,母亲则是工程师。父母良好的家教、优渥的条件培养出了她。青天木绘里香有养尊处优的小女孩所能拥有的倚娇作媚的恣意,又有着让人狠不下心讨厌的天真可爱。
假如只有美丽,并不足以让她吸引如此多的注意力;然而这孩子不只是一个花瓶,她的演绎天赋也同样让人嫉妒。在继处女作中扮演了一名出场仅有几分钟却让人难以忘怀的幻影后,她的第二部作品同样涉及精神控制——而青天木绘里香则担任了女主角。
这部电影资金并不充裕,主演们全程并没有离开过那个灰暗的房间,主要剧情仅由主角之间的语言交流和网络聊天展开。这部作品的基调太过黑暗,青天木的表演又吓到了很多人——是的,她的表演让剧本好似发生在观众身边似的。但同样的,观众们带着恐惧痴迷起这位优雅又疯狂的角色,也因此爱上了演员青天木绘里香。
个中热情自不必谈,只需知道,在这部作品由于题材原因遭到封禁的时候,有疯狂的粉丝前去刺杀映画伦理管理委员会的审核员即可窥见一二。
而相对来说极为符合她优秀外表以及天赋的,据说青天木绘里香在片场十分娇气,挑挑拣拣。不常发脾气,但是稍有不合心意的事就要腻腻歪歪地撒娇,直到事情解
决才肯罢休,表情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按刻板印象来说,这样的女孩应该喜欢华丽的,繁复的,柔软的,灿烂的东西,倒是不知为何,只给自己的家里指定了如此简单的装修。
威士忌们踏入别墅时看到的就是她。青天木绘里香此时并没有面对他们,而是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做着美甲的手指无所事事地敲着面前的鱼缸。鱼缸里的金鱼养的极好,像一大朵一大朵火焰开在水里。
飞岛梨花呼唤了她一声,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
她的确如同粉丝吹嘘的那样美。清纯又娇小的骨相,妩媚又成熟的风韵,在她一人身上;一眼看去,她的脸足以让人忽视身上普通的睡衣睡裤。但唯独不同的,青天木绘里香如今是一头金色的卷发,轻盈蓬松,像晨曦里的羊羔。
青天木绘里香睁大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勾起完美的弧度。她应该是想对三个人笑一下的,但不知为何却半僵不僵,变成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然后她说道:“好多人啊。”
飞岛梨花不可置信:“所以你在找保镖的时候压根连有几个人都没看吗?”
“我随便选了一个给老板(但那)看,他说行就行了……还要我看吗?”
青天木绘里香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但很快从沙发上翻下来,踩上拖鞋几步跑到门口打开鞋柜,拿出三双拖鞋。飞岛梨花微微侧身从三人身边过去,在房间里找了几个蒲团:“抱歉我们家里一直都是两个人在住,所以请先忍耐一下……”
她有些惴惴不安,离她最近的黑麦摇摇头说没事。青天木绘里香抱着自己的抱枕小跑着过来,一屁股坐上去,在三个大男人中间像是被大型犬围起来的小鸟。她举起手机出示相册里的人:“就是他!”
“平井昌浩。”波本知道这是他们的任务对象——之一。身为保镖,当然要了解东家的需求。
那是日本制片人协会副主席平井博司的儿子。长相一般,凭亿近人,被反复营销后在大众眼里却好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总有人在他的社交账号下抒发无处安放的母爱,又或是晒自己的自拍渴望嫁入豪门。
青天木绘里香摇摇手机:“他在追求我,但是我不喜欢他。平井昌浩是个攻击性舔狗,舔不到会咬人。”
实为fbi探员的赤井秀一对此无比敏感,在青天木绘里香还没有做出更多解释时就察觉到了异味。他知道平井昌浩并不是什么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事实上,平井昌浩今年四十一,有一名妻子。
“他还没咬到我,只是一直在狗叫。”
身为警察厅卧底的诸伏景光也愈发重视起来,正以为青天木绘里香可能拿出一些聊天记录时,她却关上了手机屏幕,遥遥朝着窗户一指:
“他就是这么叫的。”
被风吹向天空的纯白色窗帘仍在飞舞,美丽却并不合理;他们仔细去看,发现那里应该有的一块窗户不见了。
飞岛梨花凝重地解释:“昨天早上我们起床,发现窗户被人卸掉了。我们谁都没发现有人进入过房子。”
青天木绘里香补充:“我原先养的孔雀鱼被全部捞出来,干死了。”
“现在鱼缸里的那些是新买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