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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table for two(第1页)

首先应该回答一个问题。绘里香随口问过萩原研二:“你今天怎么穿成这副德行。”她现在可能都未必想知道答案了,连同自己亲口提出的问题也大概不怎么在意;但姑且还是回答一下吧。

事情的起因像上文中提到的那样:萩原研二有心要试试跳跃世界线是否有什么限制,于是不停地辗转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不会让死人复生,但也不会连自己一起死;而是会带着自己本来的身体去当黑户。他试了几次,确定都是这么个流程。哪怕有的世界里,他所对应的人并不叫这个名字。

在某些世界中,其实既没有萩原研二,也没有松田阵平。也没有降谷零,没有诸伏景光……甚至可能连组织都没有。他们没有机会相熟,彼此天各一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但是他们又会以奇妙的方式对应着。

这里他的对应者是一名名叫杰洛齐贝林的意大利青年。在和他相似的许多世界中,萩原研二不难构建出他的人生;1890年,一场横断北美大陆、总长六千公里的超长程赛马“steelballrun”即将展开。在比赛开始的前夕,备赛的杰洛齐贝林遇见了曾经的天才骑手,如今半身不遂的乔尼乔斯达。

二人结伴而行,彼此帮助,成长,向着终点前进。在甜糖山的冰雪里用宝贵的遗体交换了半瓶葡萄酒:“请在天黑之前使用完毕”;枯萎的枝条褪去,为了触网而起的球和遗体干杯。在最后杰洛为了乔尼牺牲,却也为他留下了开启制胜路线的唯一钥匙。

有些世界中他牺牲了,有些世界中则是乔尼牺牲;还有些世界里二人同死同活,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但这样的结局,并未被他见证。谁知道这是怎么对应的呢,他不知道原理,也不知道依凭;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他们声音相似。

但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了。毕竟他上线顶号的时候,竟然因为“态度过分好,也过分常识人了”被乔尼觉出异样;他发誓自己表现出的不过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与认知,居然会获得这样的评价……这位原主到底在怎么虐待残疾人啊喂。他了解情况后,意识到这里的时间线实在是太早了,呆久了大抵没什么意义;人命说到底也不过须臾,能留下什么延续百年呢?于是即刻抽身。

虽然号主大概有虐待残疾人的嫌疑,但奇妙的装扮一把戳中了萩原研二的心:他的审美一直都在悬崖边上来回横跳,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受到奇妙的感召;总之,最后受折磨的还是贝尔摩德。她做到最后破口大骂说再纠结你口中那个修的像绿化带一样的胡子我就上园艺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他回程时,则稍微出了点差错。当然不是什么关系到生死存亡的问题,只是不过选错了落脚点,不小心回到相近的世界,没扎准地方。没关系,转换器又没有cd,想走马上就能走。萩原研二刚想驱动转换器火速跑路,但在身体逐渐具现化的瞬间,感觉到自己是坐着的。这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因此他也只犹豫了半秒。然而就是这一点点夹缝中的时间,零——蓝头发那个,她在萩原研二背后探出头来:

这是那个你第一次来的世界。

想要留下看看吗?

可以留,但也未必有这个必要。萩原研二思索片刻,刚想回绝,却立刻听见扭动门把手的声音;抬头一看,大脑抢先为他分析出这里的情报:病房,但不算要紧。你受伤了,也许当时严重,但有一段时间,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痊愈……然后门被打开。

好嘛,当面跑路这不纯属找事。大脑分析的很好,以后不要再分析了。

于是他端起架子来准备开装。还好是以前也来过的地方,装起来不用两眼一抹黑;扫了一眼病人信息,嗯,这时间怎么换算的啊,居然都干到25了。不过对于成年人来说,三年倒不是特别长的鸿沟,但反正一切当心一点终归没错。

开门的人和他一个四目相对。哦,严谨一点,中间隔着副墨镜。妈呀,好久没见到成年的松田阵平了,恍如隔世(字面意义)。

还不等他说话,松田阵平端详他两秒,语气平常地开口:醒了?走,下楼散步去。

说完顺便揭下一旁挂着的两件羽绒服来,一件甩过来,一件自己披;萩原研二伸手去接,是接住了。但动作不太好看,像过电一样手抖了一下。不过好在马上就恢复正常。再做同样的动作,又不痛了。

他什么也没问,跟着下楼了。

外头雪刚停,证据是道上的雪新鲜绵软且透白。萩原研二知道这是到冬天了,但裹得严实,不觉得冷。雪上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绕着院子走了约莫五分之一,松田阵平突然问吃不吃橘子。吃。于是从兜里掏出两个小但鲜艳的橘子来,是铺天盖地的白里少有的亮色。看他兜鼓的架势,这两个必然不是全部。他到底把果篮顺成什么样了?萩原研二觉得好笑,想先从对方手里拿走一个。

还是我剥吧。

松田阵平含含糊糊地说。

啊,好。

萩原研二收回手。

香水的前调一般是柑橘调之类的水果香。它们之所以是前调,是因为来的快,极易沾染上;但去的也快,十分钟就消失了。松田阵平剥个橘子,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香气。他自己不吃,先递了一瓣过去。萩原研二接了过来,感觉到这瓣橘子上还残留着体温。放进嘴里的时候萩原研二面色如常,于是松田阵平也吃了一瓣,脸马上皱得像啃了大蒜的僵尸:你这人怎么这么能憋!他控诉:酸得要死。长得倒漂亮,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说着狠狠瞥来一记眼刀,仿佛从未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中看。萩原研二笑得不能自已,说,可是小阵平拿我试橘子哎。

什么?哪有的事!松田阵平顾左右而言他,不着痕迹地把只吃了两瓣的橘子塞回兜里。随后他们开始聊起天来。说的都是些无意义的废话,全是那种头秃得像灯泡一样的上司的八卦;倘若要传出去,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把耳朵凑了上来。但说的凌乱,像稀薄的雾气,无用地横亘在粉饰的太平与真正想要说的话之间。它无力,但像鬼魂般阴魂不散。松田阵平于是伸出手拨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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