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没什么事了,大概。无论如何,至少对于萩原研二来说是这样。对绘里香则稍有出入,在离开日本之前,她还有别的一些工作需要完成,她需要个好名声,在从美国回来后也能让观众毫无芥蒂地接受她的理由。“即便用最消极的预想,哪怕你需要在外面躲十年,回来你也还不到三十。年轻实在是最大的资本,谁也羡慕不来。”萩原研二这样告诉她,而她在对面心猿意马。萩原研二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为自己又多添个任务。她想把灰原哀运出来。你只打算拉她一个吗?绘里香点点头。你对他的姐姐没有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没有见过她。绘里香十分自然地说。她爱憎分明从不爱屋及乌,有时竟然达到了一种冷酷的程度。她这样说,苦口婆心拜托她多照料一个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萩原研二和她约定,你大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不阻止,也不帮忙,一切全看你。
这是我的结业考试吗?绘里香眨眨眼睛反问。结业考试?还早的很。萩原研二听了这话,舒舒服服靠倒在沙发上,我站在——哦不,现在是坐在。
绘里香笑骂:你这也算坐?
总之我在这里,在你旁边,其实就是对你的帮助了。真要算你结业,得你完全脱离了我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才算。但是这不可能,你也知道。
其实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我和你对着干。
……我现在就能清理门户。
总之她就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反正过了几天,变成了江户川柯南急得团团转,还天天跑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骚扰灰原哀,回回都吃闭门羹。萩原研二几乎要疑心绘里香如何撬动了江户川柯南的墙角,派他为自己跑腿。但这怎么可能?于是多方打听之下,江户川柯南吐露实情。
他说帝丹高中最近忽然要举办一场舞会,毛利兰期期艾艾地问他能不能回来,说自己这次真的真的非常需要他亲自赴约。为了让一个女孩能够见到她心心念念着想见到的人,新一,拜托了。江户川柯南在电话对面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聪明人就这点难办,想象力太丰富;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一时间他的脸爆红,又惊惶又狂喜,连带着蝴蝶结变声器都几乎抓不稳。
那抓不稳归抓不稳,挂了电话江户川柯南还是得犯难。于是又开始觍着脸去求灰原哀,求大科学家给他研究研究怎么解除药性;光灌酒可不行啊,难道要醉醺醺地上去打醉拳再听小兰可能要对他说的什么话吗?灰原哀翻了个白眼:拱出去!你们谈恋爱就知道让科研人员受苦,医生欠你们的?说完啪地把门关上。
实际上呢?阿笠博士后来有一回来,十分惊奇地问怎么小哀最近来的这么勤。她当然还是喜欢和毛利兰住在一起,但阿笠博士那有安实验室的条件,所以她平时去那都跟小孩上兴趣班似的。但是最近怎么来这么勤?
江户川柯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场的其他人就都笑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萩原研二悄悄凑过去和松田阵平说悄悄话:“你没想过帮忙?”“帮什么?”松田阵平不客气地反问,“要我送他帽子?”
嘿。萩原研二乐不可支,埋头无声地笑。旁边松田阵平眯着眼看他,心想自己平时到底干了什么才能让他这么一副表情和态度,简直是令人发指。他当然知道有希子有点小手段(指凭空换头),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上去顶缸。
“为什么?”
“因为会被小兰注意到。我们也熟,一旦她发现工藤和松田只能同时存在一个,她一定会察觉到有问题的……能不能猜出真相不要紧,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他随口一说,余光瞥见萩原研二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好像十分感兴趣。这有什么有趣的?他又顺嘴补道,“工藤和小兰搭伙,我就和园子咯。所以说缺一个非常显眼……四人组永远是这样的嘛,不过,反正比三人组好点。”
与此同时他心里想的则是:小兰电话里都说成那样,二傻子都听得出这是个怎样隆重的时刻,我才不上去越俎代庖呢;这么个关键事情,反倒让个头套怪来走流程,哪怕真有人自告奋勇工藤也绝对不肯的。反正谁爱当这个steve就当去,反正我不当。
“三人组……确实很焦灼。”萩原研二附和,心里想的却是其他。他自己勉强算是体验过三人组,只是其中两位到现在为止还没见面。他自己到底偏心谁,自己心里清楚。或者说一个是偏心一个是怜悯,而偏心的这位正坐在旁边。他又看,心说小阵平虽然不曾有过任何一段恋爱经历,但好在人聪明,见识过太多千奇百怪的恋爱环节,连带着本人也通透。人一通透就难免倨傲起来,连带着对爱情也不甚上心。
他已经明白了从心动再到暧昧最后确定关系的一系列流程,再加上先天太足脸长的太好看,于是再不对这种事多分出任何一丝精力;反正他资本足够,不可能为这种事烦恼。像那种被十里八方乡亲夸聪明的天才少年,沾沾自喜于是上学后也天天打电脑游戏到处乱跑就是不肯用功。这么一来,由于他袒露出封心锁爱的气质和一副拽上天不噎死你不罢休的态度,反倒叫人不敢靠近。任爱慕他的女孩再怎么惦记,也绝不敢把恋爱陷阱设在他脚前。倨傲总归得付出代价的。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松田阵平疑惑地看过来。
“我在说园子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人在追求她吧?”
“她啊。”松田阵平丝毫不疑惑萩原研二会知晓京极真的存在,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问;他对什么都是懒洋洋的。这样不好吗?他回忆了一下,忽然笑出来,“你要是亲眼看过我和园子跳舞就知道她男朋友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了。”用同学的话说,打架的时候穿一套庄重的礼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谁知萩原研二十分自然地顺杆爬:“既然小阵平邀请我去看的话,那我就不得不去了。”松田阵平茫然又震惊地看着他:自己刚才的话里有表达出任何邀请的意思吗?顺杆爬也不是这么爬的,这简直就是顺杆飞!他第一时间觉得害羞,但并非出于任何旖旎的因素,纯粹是跳的太丑陋了,比起大洋彼岸那群中学生课间的广播体操来说,不光美感差的不分高低,还少他们一分从容。哪怕他对有钱人早去魅的差不多了,也从不自卑,但还是不好意思当熟人面转着圈地丢人。这是面子问题。
萩原研二就杵着脸看他。而且笑。他笑的蛮清爽透彻的,但是分明带着一丝将要得逞般的神态:“我开玩笑的。”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但是隐隐又觉得不甘心还有点失落;哪里失落了呢?不知道。到这却只听得萩原研二又说:“可你想不想推他们一把?”
“……你又在打什么歪脑筋……算了,说说看。”松田阵平的视线落在萩原研二身上,看着对方眼睛闪闪,兴致勃勃地提出个建议来:
“任谁看见女友和别人举止亲密都会危机感上涌的……帅哥更甚。所以,为了他们的幸福,小阵平你得给点劲啊!”
这简直就是歪理。松田阵平本着朴素的直觉,想反驳说不是这样的,一般来说正常的爱恋不应该有第三个人插手,帮忙帮到最后都是帮倒忙;但说不过。对方比他多活一轮,积攒了充足的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话术,一顿辩论下来反倒讲的松田阵平自己道心破碎,疑惑万分。只得直截了当地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打算……”萩原研二一摊手,“打算教你跳舞啦。放心,不会
很难,应付学校舞会绝对够用……”他话音未落,松田阵平心说原来你搁这等着呢!铺垫这么多,我才不上当!抬脚就要走。萩原研二一点不拦他,只是也站起身跟上。送到门口,松田阵平拉开门,忽然听得身后什么b动静,回头一看,萩原研二站在门里朝他行了个交谊舞致意礼。其实不算特别专业,松田阵平也是见过的,专业的舞者身上的每一丝肌肉都控制的极好,标准又克制。萩原研二这个动作真的就是致意,虽然随意但英俊又洒脱。——真受不了——松田阵平一时间心神飘逸,咬咬牙,想的是这动作我自己来做肯定比他帅。对,我想的肯定是这个。
他定了定神,最后坚持着反驳:“你光找我没用。你不应该教园子吗……”
“我认为她摘了发箍把刘海放下来就够了。更何况,我想在真心爱慕她的人眼里,园子无论什么造型,都是最好看的……这么一来,反倒没有改造的意义了。怎么样?”萩原研二洋洋得意地一挑下巴。
得,我认栽。松田阵平埋着头又冲进去,觉得这三个人全都得谢谢自己。只有还在烦恼怎么出场的江户川柯南,在一边看着这两人进了又出,露出尴尬而缺乏礼貌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