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限制未必就是天然具有的。它一开始甚至可能不存在,限制是后来被“人为”加上的。
那些研究员或许想要凭自己的研究成果与boss谈判,只有满足了他们的某些要求才能解除限制。但无论boss是出于被戏弄的恼怒也好,或者是的确无法完成要求也罢,或者二者兼有之……研究员已经被全部推入毒气室,眼下转换器的限制也同样没有被解除。
他们提出的条件也无从得知。
绘里香丢给他的坐标愈发的靠近。萩原研二想了想,决定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车。松田阵平看他要下去,自己也想下,被摁回车里了。
“这次真的不行。”萩原研二环顾四周,又继续交代,“而且你不用等我,直接走。走的时候把脑袋放机灵,千万不要被跟……如果一切不能在这一次了结的话,我希望下次见到的小阵平依旧记得过去的一切。每一个世界里我们经过的一切都很宝贵,我一点也不想忘掉,也不想你忘掉。”
在看着松田阵平的脸的那一刻,萩原研二的思路忽然诡异地跑毛了一下;在过去的许多个世界里,自己并没能得知这条限制,却次次避开,说不准是运气好没有被逼到死局,还是每一步都是为着活才下着的。其实在最最早的时候,他动过这个念头,拉一个自己回来趟火场,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后来他也不曾这样做过了。
因为我也是真心的啊,真心地想要完整地走下去的。
萩原研二想到这里,手机震动一下,消息来了。他一愣,车窗啪的一下弹上去了。可能是松田阵平想证明一下自己很有纪律很有决心,差点给萩原研二卡那。当然没出什么事,受害者流泪萩萩头,罪魁祸首乐的不行,不过老老实实开车走了。
看着车离开的时候,萩原研二这才掏出手机,看到绘里香叫他上天台。了解。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可以就此结束的话最好。一方面,他拿不准在下一个世界里松田阵平的记忆会不会再融合一次;战线拖的越长越危险,迟早会把人拉崩溃的。另一方面,虽然并不明显……但他感觉一切开始变得危险了。即便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但他就是感知到了。
又或者不是危险来临,阴霾渐袭,而是世界终于肯展露他的真容。尤为不详的宿命。
他沿着黑暗中的路走下去,面前堵着一栋高楼。除了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一样安静。在夜风里,他无比清醒,自然知道绘里香如果要拉人逃跑的话决计不该往楼里跑。所以他们是藏在这里吗?藏也不至于往天台藏。所以还是跑?
天空其实也可以是路。只要能叫
来直升机,天空就可以是路。对,上回,小诸伏就是开着直升机来捞人的……同样成功的案例,他们大可以再复制一次。
空气潮湿,这雨看来是非下不可。这栋居民楼太过老旧了,又极为鸡贼地卡在六层,刚好不修电梯,只允许人从外部生锈的铁质楼梯一层层的爬上去。萩原研二站在楼梯下向天上看,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螺旋桨的声音,只听得见隐隐的雷声,不知道螺旋桨的声音是不是雷声隐去了。一路小跑过来,他都觉得空气湿润的过分,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然而雨依然没有降下。
那楼梯也年久失修,每踩一步动静都大得撕心裂肺。萩原研二起初尽可能轻巧地上楼;直到他爬到三楼,忽然听见寂静的夜里的一声枪响。
与此同时,放在贴身内兜里的手机微不可查地震了一下。他拿出来,发现一条很简练的短讯。
抱歉。
萩原研二先是一顿,然后忽然没命地向上跑。
他终于爬上天台。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萩原研二虽然相信着自己那薛定谔(平行世界怎么就和薛定谔没关系)的同期们的业务水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担忧同期们的安危,并且总是去想,假如他们暴露,自己怎样去支援。
现在想来,倒是不必担忧了。
他看见诸伏景光回头了,手里拿着枪。脸上沾着什么深色的污迹,随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血,只是天太暗所以看不见红色。当然,在日光下肯定是红的。毕竟按照那短信发来的时间,绘里香的血应该还是热的。
这才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身体曲线来看,是女性。只是头发散乱,看不清脸。腥气方才慢慢地扩散开来。
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