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
“哦好。”绘里香见他这么严肃,收敛神情端正坐好,而后就听见诸伏景光不假思索一口气流畅地陈述:从前有一个男孩,失去了母亲和姑姑住在一起,平时喜欢听猫王写摇滚乐。14岁时,他去教堂为慈善机构表演。在遇到一个比他小一岁的男孩后,他们组成了一个乐队。晚上一起写歌,逃课约在餐厅见面,去德国酒吧唱歌同居,然后在国内成功出道,所有创作的作品都一起写两个人的名字,一方说对方像自己的未婚妻一样。后来两个人闹掰了,也不停地给对方写歌,看似吵架其实还是在交心,然后男孩最后一场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选了一首对方做的歌,并声称是他未婚妻写的。这只是一个好兆头,只是一种可能,可以回到过去的一天,结果男孩被枪杀了。留下另一个人,让他哀悼了60多年。
绘里香:“这什么小说。感觉挺狗血的。”
诸伏景光:“这不是小说。这是上世纪最伟大的摇滚乐队披头士。”
“披头士……”绘里香神情一顿,想起披头士的两位主唱:
约翰列侬和保罗麦卡特尼。
她的神情也渐渐地莫测起来。
“……但是,这似乎还好?”绘里香最后试探着问。
“……大概还好吧。”诸伏景光也极为艰难地在脑子里寻找案例,“比如,比如queen的主唱会给妻子说《youaremybestfriend》然后给最好的朋友写歌名叫《loveofmylove》?……等一下。”他忽然发觉自己举出的这个例子有点问题。
绘里香也幽幽地指出不对:“皇后的主唱他不是喜欢男的吗。”
弗雷迪墨丘利先生gay得人尽皆知啊。他可是英国人啊!(雾)
诸伏景光捂住嘴。还是不说来的好吧,可能。这看起来,越描越黑啊。
跑着打出去的两个人回来了,打着出去,抱着回来。回来的时候发现室内气氛不对,遂狐疑万分:“怎么了吗?”
“没什么。”
两位无辜(其实也没那么无辜的)围观群众整整齐齐地回应,连脸上的表情也一样整齐……整齐地一言难尽。
小小的,关于名字的风波被掩去了。而在接下来则是场场爆满的演出;他们蹭着一些专业的乐队的狂欢派对而尽可能地分散自己的定位器,争取构建出城镇地图、路线地图以外的第三种地图。认识的不认识的,官方媒体、骨肉皮、药贩子齐聚一堂,哦还有一群学新闻学的。这种场合不带一个过分漂亮的女孩实在是正确的决定。
有时候他都怀疑面前的这些人是否互相认识。反正他对所有人都极尽陌生,哪怕对方如潮汐吸引的浪潮一般主动涌来,也让人丝毫升不起交谈的欲望。炸耳的音乐,浓烈的香味——有人给他递酒。酒精的味道闻了让他恶心。但他并不回绝,反而灵机一动将酒倾倒在鼓面上;彻底炒热气氛,从狂欢的人中脱身而出。
室外还是很凉爽的。毕竟到了晚上。黑色的夜幕中,勉强看得到一点点红色的火光,随着人类呼吸的均匀速度而一明一暗。
什么是摇滚明星的生活方式,哪怕以前全无印象,现在也该有些了解了。摇滚乐简直是在烧灼灵魂,烧灼躯体。酗酒,甚至“嗑高”的不计其数。但是他们显然不是。假扮乐队,只是一个衔接段。
于是萩原研二也只在这时去外面冒烟。抬眼先看到诸伏景光,他示意:你要吗?
对方挥手说不用了。他不怎么会。不过情绪很平静很宽容,还站在那儿。
那就这样吧。
扮演乐队的游戏要结束了。再璀璨光华,也要结束了。他早做过心理准备,不觉得无法割舍,但是困了。萩原研二非常、非常安静地在门口蹲了一会,叼烟叼得像个棒棒糖,没气进,抽了个寂寞。风一吹,他又立刻从这短暂的安逸里回神。
他重新回到幽静的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