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行。”萧墨沉默了片刻之后,声音虽然温柔却十分坚定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沈初初满眼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宁修逸……”萧墨低低地念了一声四皇子的名字,然后声音缓缓道:“自从出生就被送到了北芜当质子,这么多年来,也并没有传出北芜有什么苛待他的地方,若是我们贸然将他从北芜带走,那势必将打破两国之前签订的和约。”
“可是现在北芜已经和东宁国开战了啊,哪还有什么和约可言?”沈初初微微蹙眉,看着萧墨声音疑惑地问道。
“边境的一些小小战乱,经常是会有的,只要北芜一天没有正式宣战,那和约就算是一天没有结束,这些日子以来,北芜在边疆小动作不断,和约确实要失效了,但让和约失效的人只能是他们,不能是我们,你懂吗?”萧墨十分耐心地给她解释道。
“大概……懂吧。”沈初初听着他的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不开心的模样,萧墨想了想,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放心,等到了该派人去救四皇子的时候,我一定第一个派你去。”
“真的?”沈初初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目光里满是惊喜地看着萧墨。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萧墨看着她这幅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真是凭借着一身武力,满脑子想的都是上阵杀敌,去军营取对方将领的首级,还有潜入敌方城池营救人质。
但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并没有这么简单。
萧墨转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窗外,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早就高悬在夜空中,他收回目光,眼眸微垂看着沈初初,声音温柔道:“天色不早了,明天只怕还有场硬仗在等着我们,今夜早点休息吧。”
“好!”沈初初点头应了一声,她活动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道:“这几天的连日奔波,也确实挺累人,那大师兄,我先回去休息了啊,你也早点睡”。
“嗯。”萧墨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温柔和宠溺。
——
北地边境的军营此刻也因援军的到来而享受了许久没有过的宁静和安心。
这些时日,他们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尤其北芜人以游牧为生,很擅长偷袭,这几次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要反击的时候,他们人早就跑了,连根毛都摸不着。
而且因为这十几年来,两国边境一直和平相处,所以这一任的东宁国将领们对于以骑射为主要作战形式的北芜军队并没有太多的经验。
眼看着军心一度被敌人打到崩塌,他们现在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朝廷派来的援军身上。
半夜三更,就在东宁国将士们睡得正酣时,北芜的一队人马摸黑悄悄潜入进来。
“没想到东宁国军营的守备这么松懈,真是一群酒囊饭袋,依我看咱们元帅的顾虑根本没必要!”北芜校尉顾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着身边的副将说道,“要不咱们直接把东宁皇帝派来的什么小白脸元帅杀了算球,到时候把他们的狗屁元帅头砍下来,就挂在他们东宁国的旗帜下面,还不吓得他们尿裤子!”
都尉王杨听着他狂妄至极的话,表情却明显没他那么轻松,而是皱紧了眉头,神情凝重地抿了抿唇瓣,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语气里隐隐透着股担忧道,“我觉得不太对劲,就算东宁国的援军到了,他们也不应该如此放松警惕,咱们一路走来连几个岗哨都没有,这会不会太诡异了些?”
顾铮听着他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一脸不屑地笑了出来,“东宁的援军远道而来,没休息片刻就开始打仗,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或许这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良机呢?”
反正他们来都来了,要是就这么无功而返,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你这是在拿所有的将士打赌,赌输了的后果你承担得了吗?”王杨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道。
顾铮皱紧了眉头,转头看了王杨一眼,语气冷冷道,“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有牺牲的准备,要是放着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敢上,趁早回去放牛牧羊好了,还当什么士兵?”
“顾校尉……”王杨深吸一口气,一把握住顾铮的胳膊,神色凝重道,“此事明显有诈,我们应从长再议,现在先退出去,否则再往里就真的可能撤不出来了!”
顾铮挣脱开他的束缚,冷声道,“你若是害怕不想去,我不勉强,其余人还有和他一样的,都可以现在回去!”
他冷目灼灼环顾众人,只听所有人都异口同声道,“我等愿追随顾校尉!”
顾铮最后看了王杨一眼,不再理会他的劝说,带着人朝主将的军营冲去,就在他们拔出剑的前一秒,冷寂的空气中传来肃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