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习武之人常备的良药,对于卢大人的这种皮外伤,应该会有很好的缓解作用。回到府上,只需吩咐仆人帮你涂抹即可。”陆时桉的话语中特意强调了“仆人”二字,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尤其是对谢毓婉而言,这番话听起来别有深意。卢容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的回答坦诚而直接:“多谢陆大人的好意,不过我府上并没有仆人。回去后,让我的书童帮我处理就可以了。”许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卢大人府上居然连一个仆人都没有,这可真是令人意外。卢大人,你不会是因为谢姑娘在这里,所以不好意思承认吧?”卢容泽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许姑娘姐误会了,我向来都是实话实说。”谢毓婉听到这话,不禁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摩挲。陆时桉的坚持邀请,让她感到既感激又有些尴尬。在上车的那一刻,她注意到陆时桉走在她前面,他的那只一直藏在身后的手,绷带上隐隐约约渗透出的血迹,让她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忧虑。尽管之前在书店,陆时桉故意挑衅那个壮汉的行为让她有些不解,但此刻回想起来,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他的果断和勇敢无疑是正确的选择,毕竟结果证明了一切。这份思考让她的心思暂时离开了当前的场景,而陆时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分神,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她。马车继续在繁华的街道上前行,卢容泽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真是遗憾,今天未能找到我所需要的书籍。”陆时桉的好奇心被激起,他问道:“卢大人在寻找什么样的书籍呢?”卢容泽沉思片刻,缓缓道出自己的心声:“其实是这样的,上次面圣时,圣上透露有意让我前往御史台任职。御史台作为监督百官的重要机构,我希望能够提前做一些准备。毕竟在我们西秦,官员们的背景错综复杂,有的是皇亲国戚,有的则是来自民间的精英,如果能够对他们有所了解,相信对我未来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许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与兴奋:“御史台,那可是晋升的大好机会啊!卢大人,这样一来,你的官阶几乎就要与陆首辅比肩了。”陆时桉的面色微微一沉,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卢容泽连忙摆手,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我怎敢与陆大人相提并论。”“那么,卢大人具体在寻找哪本书呢?”陆时桉继续追问。“《青山论》。”卢容泽话音刚落,随即又流露出一丝失望,“我知道这本书非常难找,宫中的藏书我无法触及,所以才想在民间碰碰运气。”谢毓婉心中猛然一震,她没想到卢容泽费尽心思寻找的书籍,竟然就是陆时桉赠予她的那两册。正当她欲言又止,想要分享这个消息时,陆时桉那深邃且略带警告的眼神制止了她,让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夜幕悄然降临,卢容泽的宅邸逐渐映入眼帘,景阳轻巧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卢容泽下车。卢容泽转身,向车内众人致以感激的告别:“多亏陆大人相送,我们朝堂上再议。”陆时桉轻轻点头,以示回应。不久,齐王府的宏伟门楣也出现在视野之中,许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没等景阳动手,她已灵巧地跳下了车,脸上洋溢着自由的喜悦,对着车内的人笑道:“本世子就先走一步了。”车厢内,随着许祈的离去,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闷。谢毓婉原本打算借着许祈离开的机会一同下车,但想到自己家与齐王府之间的遥远距离,这个念头只能默默放弃。她深知,任何试图提前下车的借口,在陆时桉面前都将显得苍白无力。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不自觉地靠近车门,随着马车缓缓启动,踏上了回家的路。就在这时,陆时桉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笑意味:“怎么,你就这么不关心我的状况吗?卢容泽只是稍微扭了下腰,你就那么专注地盯着,我这里可是真真切切的伤呢。”谢毓婉急忙辩解,脸颊泛起了红晕:“我没有,我从未那样盯着卢大人看过。”“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陆时桉步步紧逼,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在衣角上揉搓,内心的挣扎显露无遗。陆时桉见她沉默不语,终于将一直藏在背后的那只手缓缓伸出。在她的注视下,他开始解开缠绕在手腕上的绷带,一圈圈细心地剥离,每一下动作都显得异常慎重。随后,他从车内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中取出一个装满各种医疗用品的医药箱,那里面的药物种类繁多,显然准备得十分周全。陆时桉挑选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细致地清理着手腕伤口周围的血迹,手法熟练而专业。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骨折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用力,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骨折的骨头被精准地复位。那瞬间的疼痛,即便是旁观者,也能感受到那份难以承受的剧烈。在这个封闭而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让人无法忽视。他独自处理伤口的景象,她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了父亲常常教导她的话,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无论陆时桉出于何种目的救了她,他终究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是,她决定抛开之前的种种猜忌,真心实意地帮助他。“让我来吧。”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决心。陆时桉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却似乎蕴含着一丝戏谑与温柔。他轻声细语:“那你靠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