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将都邪的动作看在眼中,对那极微小的一粒朱砂竟能迸出剑芒极惊讶,道:“仅仅一粒朱砂便能迸射剑光,若是吟诵出这画轴上的诗歌,那阵法加持激发之下,所生的杀招该有多强横?”
“公子,你我即便是把这四句诗念上千百遍,这画卷上的阵法也不会激发杀招。”都邪摇头一笑,不等杨立询问缘由,他便直接说道,“这朱砂乃是那布阵之人灌注了自身真元,又混同了宋宪的鲜血炼制而成,除了宋宪手持画轴,高声吟诵那四句诗歌可以激发杀招之外,我们想要使用画轴之中阵法,绝不可能。”
“这阵法之中杀招,只顺宋宪心意所指,他要钟馗宝剑杀谁,宝剑便杀谁。那布阵之人将阵法布置在这画卷上之后,他自己恐怕也动不了画轴半分。”
都邪的话语让杨立沉默了下来,眼光闪烁。
杨立沉吟片刻,才慢慢道:“若不是我与宋宪街头相遇,又替他解了县丞公子的围。被他邀请到家中,发现其母病症之秘,又带回了这画轴的话,只怕三日之后,宋宪见母亲病情又再加重,那老者便会再次出现于宋宪眼前,尽力蛊惑于他。”
“而后令宋宪将母亲病重之因转移到我的头上,进而对我产生怨怼。”
“如此,三日后的夜间他吟诵这四句诗歌,心头所指必然是我,那杀招便会落在我的头上。”
杨立抬起头,眉心蹙成了川字:“可是县丞公子缘何会掺和到这件事中来?为何会与宋宪争抢这一幅画?”
“他真不是做给我看的么?”
“会不会是敌人故意以此画引我入局,引我与宋宪接触,以期更大的图谋?”
杨立这边喃喃自语,企图从中找出些微线索。一旁的都邪心中暗暗发笑,面上一本正经道:“公子,我须得告诉你一件事。昨天夜里,那县丞公子去了咱们去过的早点铺子那里,与那位模样可人的盲女共度春宵,做了新郎。”
“虽然听人闺房之语属无礼之举,只是那盲女可疑,属下也顾不了太多了。”
“县丞家的公子正是听了盲女所说,其父日日忧烦,夜夜受噩梦所扰,才动了为盲女之父购一副钟馗震鬼图的念头。”
杨立顿时恍然大悟:“昨日夜间,我怎未见你出门?”
“若是让公子察觉,我这一身功夫岂不是白学了?”都邪笑道,自己可是鱼肠道的三首领,择选时机,潜伏杀人这些若是不够熟练的话,还做什么杀手。
杨立摇头不语,联想到那日街上,遇到的县丞公子王伯安,头戴红花,面相红润,可不就是副做了一夜新郎的表情!
“看来那盲女与我们是友非敌了。”
“只是因我之故,却要牵累她以色侍……”
“江湖儿女,岂能惜身?”都邪笑道,“而且,既然是江湖女子,她还能没点手段?给县丞家的公子下点药,让他做场春梦就行了。”
“公子当人真会委身于那等獐头鼠目之辈么?”
杨立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内心没有了愧疚之感,喃喃道:“江湖儿女果然是花样繁多啊……”
正在收卷画轴的都邪表情一滞,总觉得公子意有所指,随即又摇了摇头,公子一直呆在山上修佛……是自己想入非非了……
“将画轴烧了吧,留着它也是无用。”杨立看都邪收起画轴,顺口说了一句。
都邪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说罢便拿起画轴向门外而去。
画卷上有大量朱砂,若在客房内燃烧,多会致人中毒,还是到外面去烧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