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邪曾以为这是武夫最不愿面对的心魔——第六天魔王。他以为大首领已经成功降服己身心魔,第六天魔王已烟消云散,未曾想如今代表着第六天魔王的那股波动,又一次出现了。
是好是坏,是吉是凶,都邪一概不知,却只能等。
即使大首领再一次被心魔所惑,也好过被那人以天魔化血大法抽干全身精血真元,暴毙而亡。
杨立一袭青衣尽被血色覆盖,对上南元朗全力一掌,身体颤抖不休,佛魔两类真元在南元朗全力吸纳之下,尽数往其体内灌注而去。
南元朗心中惊诧,本以为此番吞噬这青年体内真元,要耗费自己不少心力,未成想会这般容易。
容易到令自己都产生了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感。
青年表情平静,与狞笑不已的南元朗对视着,二人双掌交接之处,各有斑斓光彩流转不休。
杨立道:“先前某家对你只是试探,如今观你反应,倒是能确定些许东西了。”
南元朗根本无心听杨立说话,只是他虽不愿听,对方言语却如魔音灌耳,在自己脑中盘旋不休,强迫自己将杨立的话都听进心里面去。
“你是背德之人?”杨立的语气里有些飘忽,似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定论对南元朗而言是否准确。
南元朗眼神躲闪,在青年干净澄澈的眸子注视下,不觉侧了侧头。
“你是背德之人。”杨立这次语气肯定,舌绽莲花,字字如针,扎进南元朗的心底,“你背叛了你的那位故人。”
南元朗通身真元如煮沸了的开水,在经脉内躁动难安,自杨立的真元被其吞噬入体,便引起了这般反应。
然而躯壳上的疼痛远没有杨立的言语更令他倍觉心神不宁,颇受震骇。
每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过去总有些说不得的秘密。
只是有些说不得的秘密,即便是说与旁人听,也只值一哂,不会惹人注目。
有些秘密,宣之于众,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南元朗关于过去的秘密,便属于后者。
为了自己的过去与自己再没有瓜葛,他做了很多的努力。
更换姓名,重修武道,甚至为此将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性格,变得处处谨小慎微,不敢张扬,优柔寡断,遭逢大事必有犹疑不决之举动。
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终究是再多努力都抹灭不去的。
整日挣扎着企图同自己过去决裂的人,也往往被未来遗弃。
南元朗最怕有人提及二十余年前,那桩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事,一旦提及,便总能扯出许多枝节藤蔓来,于是自己的过去便也因之暴露在人前了。
杨立偏偏就说中了南元朗过去的那个秘密里,最令其不敢正视的一切——他良心有亏,背叛了一些他潜意识里认为的,决不能背叛的人。
因此被折磨到了如今。
“你住口!”
南元朗厉声大吼!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小辈,有甚么资格评判我?!”
“待我将你的真元精血统统吞噬干净,你便再也不能这般喋喋不休,说一些让人厌憎的话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呐。”杨立摇头轻笑,叹了一口气。
他体内真元雄浑,佛魔两类真元互相制衡,在体内盘踞着,固若金汤。
南元朗那边只觉自己吞噬了诸多真元,且吞噬得顺遂无比,其实只不过是佛魔两类真元在互相对抗的过程中,各自清理出去的遗毒杂质而已。
而且,杨立有意令南元朗吞噬自己的真元。
他体内经脉断绝,本身无法修行,如今与南元朗双掌对接,他也正好有了一个实验对象——正适合在南元朗身上将《易筋经》验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