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南元朗浑身鲜血淋漓,成了一个血人,他身体周遭的地面,全被鲜血侵染。
李明德收了剑器,额头微有细汗渗出。
此间的血腥味,顺着风传入了饿奴们的鼻孔里,它们眼神里的光更加炽热了,悉数向着南元朗这边围拢了过来!
李明德看了那些奔跑过来的饿奴一眼,嘿嘿笑了笑,低声与南元朗说了一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全都是命呐,南城主……”
李明德飘然而去。
一头饿奴虎扑而来,一口咬住了南元朗的肩膀,脖颈扭动,脑袋猛地一甩——
“啊呀——”
饿奴们拥挤在南元朗周遭,就着月亮的银辉,大口吃肉。
他的惨叫声,未能传出去,只在饿奴围拢成的围圈里,闷闷地回响着。
……
靠着牛马市子的废弃校场两扇铜门,早已无人看顾。
看管校场里面千余战马的小厮就倒在杨立马蹄不远处,肠穿肚烂,五官模糊,身上多处被饿奴啃光了血肉,只余白骨。
杨立翻身下马,在小厮身上翻找了一阵,找出来了一串钥匙,正是用来打开铜门大锁的钥匙。
在杨立翻找钥匙的时候,李明德从后方赶来了。
他看了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小厮一眼,唇角上扬,似乎是想笑,但眼角余光又瞥见杨立起身转向自己,面上刚刚升起的那一丝笑意便跟着收敛去了。
他冷冷道:“这下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不用我亲自动手料理他了。”
李明德此时对于杨立的个人观感很是复杂。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杨立会用与南元朗那般一样手段取走自己性命,所以在之面前会刻意收敛自己的阴鹜性情,还是因其这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韧,对其产生了敬畏之心。
或许是两者皆有。只是李明德自己不愿承认。
杨立听到李明德的话,不说其他,走到铜门前,打开了大锁,一边推门一边道:“你不走么?”
“你再不走,很可能便没有机会走了。”
李明德眼皮跳动,问了一句:“什么意思?你要反悔?”
杨立先前答应了他,会放了他的。
当下这样青年又这样说话,很容易挑惹起李明德的戒心与疑虑。
他不自觉退后了半步。
咣当。
大门被杨立一下推开,杨立摇头笑了笑:“不是。”
“只是,你要用火油,用战马乱了这座城。”杨立目光炯炯,穿破黑暗,看着那一匹匹排在校场马厩里静默无声的战马,“而我亦要用你想到的那种方法,彻底毁了这座城。”
“我不会保全你的性命,你此时不走,莫非要与城同死么?”
李明德冷笑一声,道:“我若是此时走了,上面那些大人们才会要了我的命,此时留在这里,反倒能将责任尽数推到你和南元朗的身上。”
“了不起他们的账簿上少了挂檐城这块马上就能到手分润的肥油,我的命自然是万万不能给了他们的!”
“我在城中,自有办法存活。”
“随你。”
杨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迈步走入废弃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