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芙面色忽的凝重起来,叶若亦是垂眸深思。
她们终究是嫩了点。
钟忆巧缓缓放下茶盏,顿了顿又说:“那日行之表哥下了朝,官服都没换便直奔寻岚苑,这就是他的态度。”
叶若反驳:“可表哥确实惩戒了那丫头。”
钟忆巧嗤笑一声:“在偏厅里头真打还是假打,你们瞧见了?”
“世间诸事,眼见尚且不能为实,何况是耳听。”
一番话,鞭辟入里,叫罗、叶二人登时哑口无言。
好半晌,罗玉芙才咬牙切齿地重拍一下榻,“如今勉强算个通房就如此袒护,日后哪还有旁人的位置可言!”
她看向钟忆巧,询问道:“既然钟妹妹看的如此通透,想来已经有治她的法子了?”
钟忆巧叹了口气,摇头,“她是表哥房里的人,且松鹤苑上下滴水不漏,如何动得。”
话毕,她闭口不言。
叶若急了,忙侧过身子,拉她手腕,劝道:“妹妹,难道你对表哥无意么?就甘心看着他被一个下贱坯子纠缠。”
闻言,钟忆巧反握住她的手腕,笑道:“不瞒两位姐姐,我确实无意于你们所想的,忆巧心中早有良人。”
这话已然说的很是清楚。
她并不想争正妻之位,何必做得罪人的事情。
她轻拍叶若的手背,意味深长道:“我们如今客居侯府,并无大权。内宅里又有老夫人坐镇,她最是重家教规矩,不可再任意妄为。”
言尽于此。
说着,钟忆巧起身朝贵妃榻上的罗小姐福了一福:“我先回去了,姐姐好生休息。”
罗玉芙微微颔首,心中了然:“妹妹慢走。”
随着屋外的蕉叶帘撂下,屋里两位小姐四目相对。
并未多言,已有共识。
钟忆巧缓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内宅玉径并无嘈杂人等,小姐白裙轻晃,清丽脱俗。
身旁跟着的心腹丫鬟莲儿唇角挂笑,轻声说道:“小姐今日以退为进,可希望她们别辜负您的指点才是。”
钟忆巧听而不答,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一丛芍药。
昨儿后半夜一阵急雨路过,打折不少出挑高昂的娇花。
残瓣断枝下,又冒出新的红粉花苞,瞧着别有意趣。
她似笑非笑:“这世间总有些人对自己所求之物不甚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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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将水搅得越浑越有趣儿。
她们想除草,而她从始至终只要折花。
草这种玩意儿,春风吹又生,能除得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