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一人,像个流浪汉一样,东飘西晃荡,居无定所,三餐不保,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一年复一年,地球的各个角落都落有我的足迹。各种人各种皮肤都见过了,各种言语各种白眼都经历了。
只是偶尔一次在黄头发白皮肤的人国家流浪的时候,遇到了一面破碎的镜子,我端起镜子放到面前,看着里面的那个胡子拉碴,邋遢的不像样子的中年男人……这是我吗?
我一时惊呆了,曾经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去了哪里?
再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我心里的伤痛似乎丝毫都没有减少,那些经历亦如昨日,历历在目。
我沉默的垂下头,两行泪水划过脸颊,趟出一道深深的沟渠。
丢掉镜子,逃出身上不知谁施舍的几美元,找了一处贫民窑最便宜的澡堂子走了进去。
更衣室里,我一走进去,顿时惹起一片怨声四起。
一个黑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愤怒的朝外面的服务人员大吼:“是谁将这个垃圾放进来的,妈的,臭成这样,恶心死了!立刻让他出去!”
外面没有人回应这个黑人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回应他。脏怎么了?洗洗不就干净了吗?
麻溜的脱掉一身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胡乱的丢到了一角,然后拎着浴品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澡堂子内。
那个黑人没有得到回应,骂骂咧咧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出于西方人的“绅士”还是因为我太脏了,怕臭了他的手,他并没有立刻来处理我,跟着我的身后一起进了澡堂子。
我身上黑的几乎不辨肉色,和黑人没什么两样了。头发都垂到屁股后面了,胡子也垂到了肚脐眼,这样的造型,加上一股弥漫而来的臭味,顿时让澡堂子内的人呆了一呆,紧接着就嫌弃的捂着鼻子,厌恶的看着我。
嗬,我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二十多平米的澡堂子,十五个水龙头,基本上每个水龙头下方都站了两三个以上的人,轮流着洗。
但是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没有人愿意与我共享。
既然这样,我也不争不抢,就先去汗蒸房内舒服舒服,估计得有十年没洗澡了,当然,下雨除外。身上的臭味非比寻常,一进入汗蒸房,顿时将里面的人全都熏出去了。
我坐在一把小木椅上,闭目静思。温热的水蒸气原本还适中,我舒服的在里面搓着泥。渐渐的,水蒸气越来越热,仿佛如蒸笼一般,正常人无法待下去了。
我起身朝外面走去,一推门,却发现根本无法推动,竟然被锁住了。
我忍不住眉头一挑,顺耳倾听,敏锐的听力发觉是外面有人搞鬼。
如此这样,我便顺其自然的躺回了木椅上,这样的温度一般人无法承受,对于我来说却没什么。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汗蒸房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顿时凶猛的热气混合着一股臭味冲出去,外面的人顿时干呕一声,七嘴八舌的议论。
“太他妈臭了,这小子不会被蒸熟了吧?”
“他为什么一声不出?太安静了,不对劲儿啊!”
“他只推了一下门,我听到了,会不会死了?”
说着说着,这些人冒着胆子等待热气散的差不多了,就朝里面的我走了过来。
他们小心翼翼,看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不会真杀了人吧?”
“一个流浪汉而已……”
“就是,死在汗蒸房和我们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监控……”
七嘴八舌的白种人开始推卸责任,有几个捏着鼻子胆大的凑到了我跟前,推了我一下。
我一动不动,任他们推着。
直到他们全都确认我死了,我嗖的一下睁开眼睛,吓得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我翻身而起,砰砰数脚踢过去,快到他们眼花缭乱,毫无防备。每一脚都正中他们的双腿之间……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踢到了这群人,因为都没穿衣物,踢上去的感觉真是古怪,竟然让我产生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反正这里也没有监控,谁知道是谁踢的?惩罚了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站到一处空了人的水龙头下,认真的搓洗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