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意神态有些焦急,他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他的父亲,对亲人的思念,如同潮水,正在缓缓将他淹没。
他还是平静心态,慢声细语的询问典狱长:“典狱长,你好,我是方如意,是大概十几年前入狱方正的儿子,监狱有着每五年探监一次的规定,前两次因为一些事情,我被耽搁,没有探监,如今按规定时间来看,又要到可以探监的时间。可不可以和典狱长商量一下,让我早点探望父亲,我父亲是无期徒刑,犯得事情是经济问题,后又误杀监狱内的一个人。”
典狱长有些愣神,但是每年都核对卷宗去应付上级检查的他仔细一思索,就想起方如意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典狱长点起一支烟,慢慢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烟雾燎烧的房间内,一时间竟然看不太清典狱长的神情。
典狱长慢条斯理的说着:“方如意是吧?你是犯了神经病么?你的父亲十几年前就在第八天审判庭上被法官判处死刑,并且,立刻执行。监狱已经托人把通知转发给你,现在你又说他没死,你是来找茬的?”
方如意怔住。
过了很久时间,方如意才回过神。
方如意轻声询问典狱长:“你刚刚说我父亲在犯了事情的第八天后就被判处死刑立刻执行,那,这两封信是怎么回事?”
他掏出怀中珍藏的两封信纸,信纸内,是家书,是他的父亲告诫他不要像是他一样,努力生活,好好还债,他的父亲会努力去寻求在监狱内立功的机会,努力去寻找减少自己服刑时间的可能,虽然,立功减刑的希望很渺茫。
典狱长拿起方如意放在自己书桌上的两封信纸,拆开后随意看了看,读了读,笑着问道:“监狱不会骗你,信纸与信都不是监狱内的固定材质,我敢肯定,是有人伪造的。”
方如意有些晃神,他微微摇晃,人如同醉酒般,竟然有些站不稳。
方如意没有再去拿那两封信,他失魂落魄般的走出房间,离开监狱,外面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风起雨涌,转瞬大雨倾盆,方如意浑身湿透的盘腿坐在监狱门口。
方如意不知道他怎么走回到他居住的出租屋,他的女朋友在家中正忙忙碌碌的为他做着可口的饭菜,看到推开房门进来浑身湿透的方如意,娇嗔又心疼的问着:“怎么啦~下班回来怎么不打个伞?”
方如意的女朋友焦急的拿着干毛巾,细心的为方如意擦着发丝上丝丝落下的雨水,在为方如意擦手时候,才发现方如意双手冰冷的如同尸体,方如意没有任何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在厨房转了一圈拿到一件东西,出门后向着一个方向奔跑,天上的雨水穿透方如意的衣服,将方如意浇的如同落汤鸡,但是,方如意的脸颊上却没有一滴雨水。
曾经的那伙涉黑人员有了一个新的据点,他们这些年获得足够多的灰色收入,多人合伙开成一家店面,他们平常就喜欢在他们的茶店内泡茶,以贩卖茶叶为生。
外面电闪雷鸣,冷风呼啸,茶店内却异常温暖。
方如意推开门,那一伙人在一处茶桌泡着茶水,诉说着最近与采茶人协商的人工费涨价或者运输方面的一些事情。
冷风从门外吹进店内,让很多人不由得打个冷颤,他们看到如同被大雨浇成水鬼一般的方如意。
寸头男子作为曾经涉黑人员的头目,如今,自然端坐在柜台的宝座,他眯着眼睛看看方如意,向着一个涉黑人员努努嘴,那个涉黑人员将方如意领到一处无人的茶桌,笑笑说道:“远来是客,快快请坐,外面很冷,想喝点什么茶暖暖身子?”
方如意抽出腰后别着的菜刀狠狠地劈向身边的涉黑男子,涉黑男子没想到方如意竟然暴起行凶,瞬间倒下。
二人间的惊变引得众人咋呼出声,一群涉黑男子中几人急忙跑去后堂,另外几人抄起凳子面露凶狠的冲向方如意,鲜血与械斗引发店内其他人惊叫,原本红红火火的茶店已经空无一人。
寸头男子抄起放在柜台下方的砍刀,目露狠色,持着刀向着械斗的人群中冲去,那跑去后堂的几人也拿出一些甩棍菜刀加入血泊中的打斗。
茶店内发生的打斗响声并没有传的很远,但是,从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可以知道,这是一场鲜血的盛宴,只不过,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那个胜利者。
方如意的女朋友一直很揪心,她坐立难安,直到某一个时间,她无法忍受这种等待的情绪,撑着伞离开出租屋。
她记得方如意和她说过的很多事情,她担心方如意可能受到什么刺激,去找曾经的那些涉黑人员,她只希望生活平静安宁。
茶店内的喧嚣打斗声停止了,茶店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浑身重伤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的神采仿佛说着他没事,但是,心死了。
方如意缓缓的走着,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街道拐弯的地方,出现一位撑着雨伞的女子,方如意努力凝聚视线,看清那张哭泣的脸是自己的亲爱的,她丢下雨伞正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
但是,街道后方拐出一辆卡车,那位疲劳到极致走神驾驶的卡车司机某一个瞬间忽然清醒,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子,拼命打着方向盘,高速行驶的卡车擦中女子的大半身体,女子腾空转了很多圈才摔落在地。
卡车司机脑中只有慌张,他恐惧,他没有停下卡车,反而一脚油门,借着狂风暴雨的掩护,扬长而去。
在女子在空中旋转时,方如意的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向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冲去。
待到方如意颤抖的跪在地上,尝试着轻微触碰自己的女朋友,她的女朋友没有任何回应,方如意缓缓的扶起女朋友的尸体,他女朋友的脸颊与半边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他崩溃了。
他在雨中漫无目的的寻找,不放过每一块碎裂的皮肤血肉,直到,尽力的找回全部的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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