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情舒畅,陈老爷子喝完这杯茶,不消片刻,竟觉得比昨日还要好了许多,而困扰他多日的眩晕、心悸之症竟也好似减轻了不少,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民间所谓的冲喜真有其道理?
陈老太爷沉吟着,看向路明珠的目光不觉更加和善了,而路明珠见陈老爷子喝下之后,缓缓放下一颗心,她不由灿然一笑:“孙媳谢祖父夸奖,祝愿祖父早日身体大安。”说完福身。
陈老太太微皱眉头,但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满心不喜,淡淡道:“既然你祖父说好,那就是不错了。好了,茶已敬完,小四媳妇,现在没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做早饭吧,咱们陈家,早饭是辰时初。”
辰时初,早晨七点?这么说,就是不足一个小时了?
看了看边上或站或坐的一干人,陈老爷子是病人,何况和陈老太太都六十多了;陈大太太,那是婆婆,从古至今,婆媳问题最难搞了;而陈瑾瑶、陈瑾璎是小姑。这个社会,姑嫂之间,女孩儿地位相对要高些,孙姨娘……,算了,还是自己做吧!
“是,祖母。孙媳这就去!”路明珠乖乖答道。而陈庭轩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深眸里,能看出歉意,还有感激!刚成亲就要上灶,难得这姑娘竟然没有一点儿情绪。
“老太太,太太,不如,让婢妾和四少奶奶一起做吧,如果人手不够,还有四小姐。”突然,孙姨娘小步蹭出来,怯怯地说道。而陈瑾璎,听到后听话地站了起来。
这,恐怕不妥,陈瑾瑶也是小姐,可她这么刁钻,肯定不会帮忙,而只让陈瑾璎来,那更会让她被人低看。不知怎么的,路明珠下意识看了一眼陈庭轩,发现,从孙姨娘说出那番话,他的神情,缓缓凝滞了!
陈老太太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孙姨娘,以后这做饭的事儿,就交给小四媳妇吧,至于你,家里其他事儿也不少。不过四丫头,倒是——”
路明珠心中警铃大作,陈老太太,果然是想把陈瑾璎踩到底端啊。
于是忙飞快插话:“祖母,如果四妹来帮忙,二妹也要来怎么办,两人都是妹妹,总不能答应这个,拒绝那个啊,可厨房哪放的下三个人,就让孙媳一个人就行了,”
路明珠笑着看了陈老太太一眼,如果你舍得自己嫡亲的孙女,就听你的。
陈老太太果然将话一顿,深沉的目光直直看了过来,路明珠依旧甜甜笑着:“看来祖母一定是舍不得两个孙女了,哎,谁让我是做嫂子的,两位妹妹就不用来了。”
说着福身向大家行了个礼,笑着往厨房去了。至于陈老太太,爱咋想咋想吧。
可到了厨房,路明珠犯了愁,不是不会做,她在现代也是出身农村,大学毕业后更是独身一人在城市打拼,不学会做饭就要饿肚子,至于真正的路明珠,估计更熟练。
只是,穿来古代,就是过苦日子来了?厨房里,只找到一根萝卜、一把小葱,一点点白面最多有二斤、一小袋玉米面,还有六个鸡蛋……就这,还是因为昨天的婚礼,特意准备多了些。
昨天婚礼倒是听说有盘儿肉,那是唯一的荤菜,是陈庭轩进山打来的猎物。不过应该没得剩。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无奈路明珠打算打些玉米糊糊,贴几个玉米饼子,然后炒个葱花炒鸡蛋。
谁知做到一半时,陈庭轩从外面进来,手里,竟然拎着半只山鸡!
“娘子,这是昨日剩下的,怕坏了,我吊到井里镇着了,今日,是我们成亲第二日,又是你的生日,多炒个菜吧。”
“啊,我的生日……”路明珠不由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昨日是鬼节农历七月十五,而自己正是七月十六的生日。难道,真正的路明珠也是出生在这一天?
想着路明珠回头问:“相公,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请媒时,我们互换八字了啊,”陈庭轩不动声色地打量路明珠,想到昨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才十四岁半,不知道此时她会如何解释?
谁知道路明珠一脸的惊喜:“哦哦,相公你对我真好。”路明珠立即笑开了花,前世她一人在城市打拼,哪有时间过生日啊,没想到在这里却有个人替自己掂记着。
因为开心,路明珠突然看向那几个鸡蛋和那点儿白面,心中涌出个主意:“相公,家里有没有白糖啊,我来给大家做些好吃的。”
白糖,在现代社会,去超市随便买,可是在古代可算个金贵物,路明珠也没有多想,笑逐颜开地边洗鸡蛋边问道。
“有……”看路明珠拿了四个鸡蛋,洗了洗利索地打在瓷碗里,陈庭轩想阻止却将话咽了回去,而白糖,还真是有的。
现在陈家,确实已经穷到快没吃的了,可是,陈老太太嫌这里的水太难喝,无奈只好给她买些糖放到水里。而这糖,只有陈老太太一个人有资格享用。
但是看着路明珠灿烂的笑脸,陈庭轩默默将剩下的白糖拿了出来,也没有追问路明珠生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