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了。”
明明从祖宅出发时艳阳高照,马车驶上山路时戚戚沥沥下起小雨。
初时众人都被即将回家的喜悦充斥头脑,谁也没有过多关注天气的变化,直到雨越下越大,还起了风,马车厚厚的车帷也挡不住雨点砸进来,外面下大雨,车内下小雨。
“小姐,这雨下的不太寻常啊。”老管家穿着雨衣下车四处查看一番,语带担忧,“前面是个陡坡,上方土石松动,这会儿过去怕是危险。”
秦楚年仔细回想,“山路最开始平缓的那一段附近是不是有个庙,要不先退回去避避雨吧,再不行直接返回祖宅。”
“也好。”
得知要返回去,别的姨太太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配合的,只有三姨太小声嘟囔,“早就说开车来了,非要坐马车。”
秦楚年淡淡瞥她一眼,“真要开车,信不信你连城都出不了。”逃难路上,还都是女眷,自然越低调越好。
三姨太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被怼后不说话了,默默抱紧小包袱,将自己的身影往二姨太和五姨太身后藏了藏。
按下刺头,秦楚年不顾老管家劝阻,套上雨衣下车准备查看地形,脚刚落到实处,突然狂风大作,她连抓住马车都来不及,被刮的连连后退,视线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家仆和马车东倒西歪,老管家和芹姨朝她的方向着急叫喊的一幕。
然后包括秦楚年在内,所有人都飞起来了,被这要命的风裹挟着飞往不同的方向。
*
“唔。”秦楚年捂着头痛呼出声,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下意识按照平时芹姨给自己按摩的手法找穴位。
按摩半晌,终于感觉好些了,秦楚年缓缓睁开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没死,她还活着。
回想那场狂风,秦楚年一阵后怕,她依稀记得自己被吹到半空中,不知道吹了多远后,被卷进一片树林,她用尽全力抱住一棵大树才没有被继续吹到空中,又过了很久很久,风停了,她也脱力从树上摔下来,踉踉跄跄跑进一个山洞里躲雨,再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所以这是在山洞里?怎么不像呢,山洞还两边透亮吗?秦楚年嘀咕着从地上起身,一动弹才发现浑身疼,应该是昏迷前的磕磕绊绊伤到了,她活动活动手脚,稍稍放下心,还好,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
另外,贴身系着的小包袱也还在,里面放着母亲生前戴过的一些首饰,母亲出身大家,嫁妆丰厚,临终前将之封存起来交代芹姨等女儿将来出嫁时充作嫁妆。
秦楚年没打算嫁人,只早早以睹物思人为由从封存的嫁妆里取了母亲的一个妆匣留作念想,这次出来避难想也没想带上它。
转念间,秦楚年走出山洞,看清外面的景象,整个人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山洞顶上一辆辆相对行驶呼啸而过的,那是车吧?怎么路修到上面去了,车子有大有小就算了,竟然还有好多种颜色。只开过自家老式黑色小汽车的秦楚年深深的慕了。
另外,远处那一栋栋高的得仰头才能看到顶的建筑是房子吗?竟然可以盖这么高这么多层!
正惊叹着,一架飞机从上空飞过。这个秦楚年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她原来也坐过,就是头顶这架看着新了一些。
话说回来,自己不应该在山里吗?这周遭分明是平地啊,顶多有点小坡,还是说大风把自己吹到不知名的远方了?还有芹姨松伯她们去哪里了?
怀着种种疑问,秦楚年开始了自己的“民国乡巴佬进现代城”之旅。
她顶着这副被狂风摧残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行头在附近的小县城晃悠了半天,大致摸清楚基本情况,此地隶属的城市也叫云城,这里流通的钱叫花国币,面额从1到100不等,甚至她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还被路过的一个中学生扔了2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