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当女儿真的随她去,岑母反而没招了,她惜命着呢,在岑栀儿嘲讽的目光中,灰溜溜将水果刀放回客厅的茶几原位。
自那一日岑栀儿变脸后说出那番冷漠无情的话,岑父岑母当时被吓住了,随后很快冷静下来,深觉女儿是魔怔了,更加下定决心要把她尽快嫁出去。
为了让女儿安心备嫁,也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让到手的彩礼飞了,夫妻俩一个暂停出摊,一个直接请了长假,白天夜里排班轮流把人监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岑父还不忘专门跑了一趟岑栀儿打工的地方以亲生父亲的名义替她辞职。
但岑栀儿是谁,她可是在卖儿卖女都没人抓的民国乱世里,被亲生父母绑去ji院的半路上都能逃到秦家家主面前求怜惜(自荐枕席)的女人,并且是凭借温柔解语花人设一越成为秦家三姨太、为了不破坏在家主心里的形象表面不计前嫌大孝女私下找人设局报复家人的狠角色,区区一对年迈体衰的老夫妻如何关的住她。
这不,逃跑机会很快来了。
今天岑父岑母的心情不错,吃饭的时候破天荒给了她一个笑模样,还把买来的烧鸡分给她和岑人杰一人一个鸡腿。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饭后没多久,岑栀儿趴在重新被上锁的房门上听到那老两口在客厅里给岑人杰看照片,说他们给他相了一个好姑娘,只要他点头,当天就可以一手交彩礼,一手领证,之后再谈婚礼的事。
岑人杰看了照片,对鹅蛋脸的白净姑娘相当满意,唯一犹豫的一点是,“六十六万的彩礼是不是有点高了?”
“高不高的,有你妹妹更高的彩礼顶上,富余下的二十万正好拿来给你办婚礼。再说了,高点好啊,敢要高价,自然是自家姑娘足够好有底气,而且媒人还说这家是个疼女儿的,彩礼大头肯定是要交给女儿随着结婚带到婆家的,到时你好好哄着她,把钱用来还房贷也不是不可能。最重要的一点,我已经私下找懂行的看过了,这姑娘身板壮实是宜男之相,我和你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岑栀儿听到这里,厌恶极了,又是把女人当成生育工具算计来算计去的一家子恶臭,更可恶的是里面还有一个同为女人。她就纳闷了,怎么到了如此先进如此文明的异世这种万恶封建思想的人依旧灭不绝呢。
怕夜长梦多,当天午后岑父就揣上比自己小不到十岁的“准女婿”给的彩礼银行卡,带上从头到脚打扮一新的大胖儿子赶去女方家里,用他的话讲,争取在今天民政局下班前领上小红本。
这效率这速度,平时赚钱要是有这积极性早发财了,还用在这里卖女儿?岑栀儿冷笑过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几天她的表现还不错,因此提出去客厅看一会儿电视的要求,岑母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不过在此之前把家里的大门反锁住,钥匙随身携带,位于二楼的阳台窗户也全部上栓。
岑母以为自己防范的足够周全,结果前脚刚把女儿从房间里放出来,后脚一个手刀猝不及防劈在自己后脖颈上,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
“呜呜呜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不想嫁给年龄可以当我爸的二婚老男人,警察大哥,你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啊。”
可怜李警官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被岑栀儿一声接一声娇滴滴的“大哥”喊的额头直冒汗,终于硬着头皮开口,“这位妹子,你还是喊我李警官吧,这声‘大哥’我真是当不起。”
“啊?”岑栀儿眨巴着清澈如水的眼睛一脸控诉的看着他,似乎在无声谴责:我都这么惨了,你的关注点还歪到这里。
李警官尴尬的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这样吧,我们这就联系你的父母过来,如果情况属实,这边会要求他们退回彩礼,至于包办买卖婚姻,那更是无稽之谈,你尽管放宽心。”
“我是没问题,但你们还是尽快吧,不然彩礼的事情怕是又要出波折。”
李警官和警员小姐姐对视一眼,“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岑栀儿表情为难中带着些许羞耻,“我爸爸下午带着哥哥去女方家里提亲了,女方的存在我是第一次听说,甚至我哥也是第一次知道,可我爸已经放话了,说、说顺利的话,两家人去民政局,一手转彩礼钱,一手、一手领结婚证。”
“这彩礼钱是?”
“你猜的没错,就是卖掉我的我那八十八万块其中的六十六万,剩下二十万正好作哥哥的婚礼经费。”岑栀儿说到伤心处,眼泪再一次决堤。
天呐,怎么会有人哭得如此楚楚动人呢。警察小姐姐递纸巾时又看呆了,心道:相比之下,那些视频网站up主剪辑的影视剧经典美人落泪都稍逊一筹,显得没那么经典了。
“真是岂有此理!”伴随着一声爆喝,李警官猛地拍桌而起,成功把警员小姐姐出游的神志唤回来,也把在场的秦楚年三人吓了一个哆嗦。
余光瞥到大家的反应,李警官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