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眼睫颤了颤。
一滴眼泪淌过面颊。
正好从赵非荀的指腹滑过,一瞬的温热他眼底的松动骤然褪去。
她不应当求着自己放过她,此时又为谁哭?
男人低下头,迫使她抬起头,薄唇掀起,字句冷厉:“为那个小厮哭,嗯?”
他嗓音阴鸷,不见怒色,却让人不寒而栗。
锦鸢掀起肿痛的眼睑,隔着眼泪,唇瓣张合,回他:“是。”
赵非荀眼底染狠,动作险些失控。
他逼近小丫鬟,气息森冷叹道:“你有什么资格替他哭,分明害死他的是你啊,锦鸢姑娘。”
“是你——”她声音嘶哑,含恨望他。
“是你。”
赵非荀的嗓音冷沉,语气似利刃,将她的恨意亲手割断,毫不留情的毁去她推卸的懦弱:“第一次在扶诸山遇上的山贼可曾要了你们性命?他们甚至没让你们见血。”
她被迫想起与沈如绫、妙辛一行在扶诸山上遇到的山贼,他们只是将婆子们打昏了,并不曾下杀手…
男人欣赏着小丫鬟眼底一层层涌上的崩溃。
继续用阴冷的语调,说着残忍的话语:“是你动了不该起的念头,想与那小厮私奔,亲手葬送了他的性命。”
锦鸢怔怔落泪。
不是…赵非荀…
男人气息平稳,视线自上而下,看着可怜的蝼蚁挣扎,给予最后一击:“而那些心慈手软的山贼还在后面的等着你们。”
锦鸢脑中一片空白。
是她…
真的是她害死了立荣…
甚至她连其他能恨的人也没有!
是她——
从头到尾就因为她的妄想,才拖累了立荣,让他受那么多苦,流那么多血,痛苦的死去……
是她啊……
锦鸢心中剧痛不止,眼泪涌下。
赵非荀眼看着她崩溃、陷入绝望,心头烦躁更甚,用手指狠狠从她的眼角抹下去,留下一块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