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
他又困顿了。他开始怀疑,疑心自己记忆中与蔡安娜发生的那些事其实并不存在——他开始怀疑,其实自己是又回到了最初想到与李子明一起喝酒的时候,两人互相倒苦水,再在喝醉酒后大声唱一些根本不好听的噪音似的歌。可问题是,现在是哪个时候?
是和蔡安娜发生关系之前?是蔡安娜开始提及宁安这个名字之前?是孙吾死掉之前?又或是说,连孙吾这个人其实都不存在,蔡安娜也是。其实,我和李子明是同在科考站的科学家,两个单身汉;甚至是,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全部都是梦?就连我印象里的我其实是南极科考站的科学家的这件事,也可能是梦?
头越来越晕了。
许佳真想醉死在这儿!不是醉生梦死,而是死!直接去死!
“这、这阵子……”
李子明勉强睁开醉眼。
他抬起右边手的食指,慢慢地抬、轻轻地颤:
“我好像——完全,喝糊涂了。手一直抖。还有,你说……BE集团还有咱们国家,他们真的会……”
“嗝!”
许佳的肩膀痉挛了一下。
他往前晃晃脑袋,还带着肩膀一起在晃。
过一会儿,他再打了个酒嗝:“走、走……走,走!走!”
“哪儿去?”
“不知,道。”
扑棱——!
他恍惚间忽地一推,将桌上摆着的一堆空酒瓶囫囵推翻。
但听得一阵呼啦、呯咚声响。
酒瓶无一碎裂。
哈——好无聊的运气!
“咳,咳!”
许佳又咳了两声。
他也不知自己是感冒了,还是快死了。但不管是得病还是去死,好像都无所谓——至少,在现在这个瞬间,怎样都无所谓。
“话说现在是……”
他撑着身子,从桌边慢慢起身。
摇晃了一会儿,这才站定,他再将视线往后……噶,脖子好疼。
“今天是……”
头好痛。
越晕,便越难受,好像连整个肚子都要翻江倒海了似的,连身体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蹂躏,最后凝结成了一团乳胶做的栓塞。
“不喝了吗?”李子明问了一句。
“不是,今天……所以说今天是?”
许佳越来越晕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凭什么我是我?为什么我在这儿?
“八月二十六。”
李子明回应道:“前天你说是八月二十四,那今天应该就是八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