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宇从学校回来了,说校园成湖泊了。老容开始发脾气:“当初这是谁他妈拿的主意!水流到洼地,庙建到高处。怎么把学校建到了洼地?”容婶说:“那是人领导定的。”“这样的玩应,当什么领导?”容婶想说你不能当别说人家,可是又咽了回去,不想吵架生气。
老单爷练毛笔字,写:雨滂沱地为泽,水不畅天为虐。又说:天地何罪之有?恶劣天气,是火在作怪。
雨季,起伏之地不会有水患,但在平原和陡坡,易发灾害。
水是好是坏呢?小凡问。
水是平衡火的,改变火的世界,姥爷说,沧海桑田并非只是传说。
小凡问:咱们南河的水呢?
姥爷笑笑,南河是整个水系的一小节咕。立本说:在全国地图上找不到,都不标。后来,他们大了,地图上绘有的江河都到过了,喝过许许多多地方的水。老人说,一个水系,滋养了众多人家。
小凡学做饭。淘米,滗水一直到有米粒流出,再捡起米粒,再加水重来,用三遍水淘干净小米。
小凡问:“为什么非得等水开了再下米?”小平和立本说:“怕粘锅。”
“为什么不盖上锅盖?”“怕扑锅。”“烧水怎么盖着呢?”“粥和水不一样。”米都沉底。
“锅为什么外圈儿先开?”“外圈水浅,锅底深呐。”
“粥还得总攉棱呢?”“不攉棱容易煳底。”
姥爷说,人自从有了火种,就会烧烤食物,水煮是一大进步,温度到100℃不再升高,食物不焦。
小凡想了想,说:“可以蒸啊,就不用攉棱了。”小平说:“米硬啊。”米里加水蒸啊。那是干饭。
磨面,可以蒸啊。馒头啊,发面馒头,两掺发糕,窝窝头。也可以烙饼啊。
“天冷,吃热的舒服,可是,天热的时候咱们也吃热的啦?”
“热食,为了健康。我们的环境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微生物。”
窗上有了哈气。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季节变了是一次警醒。
小家小宁到晓宇家,没一会儿小宁拉小家出来。小家说外边下雨呢,小宁说晓宇妈好像不高兴。小宁自从上次“计划”落空了,也不再叫人去他家了,心里有了“疙瘩”。
上街呀,小家说。下雨呢,小宁说。有伞呐,小家说。
季节变换,让人敏感。人有伤春,人有悲秋。街里就一道街好走,二道街三道街四道街的不好走,雨水混着粪味儿。上街的人,走了一段路,改道走一道街,绕点远。
阴雨连绵,回家的道路泥泞。区域冷热对撞,推动生成洪水猛兽。路上行人衣服刮贴了身儿,挡不了风寒。泥水脏了鞋,连蹭带迸埋汰了裤脚儿。人们不高兴,发着抖地骂。
老果老苏赶在一起,揪揪嘴说:“又一年了。”看落叶,“一年又一年呐。树比人强啊,人不如树,树死了还能再活啊。”“人老了,有孩子呢。”“也是。人还能挪地方啊。”“还能上哪啊?一晃就多少年。”老苏擤鼻涕。
小五拿着棍子溜达,看到柳树上的条叶,说咋还没落呢,往下打。树不躲呀,小海说。
立本拎着锹过来,小五不打了。立本各处走,有积水,有堵塞的地方,就挖开,或引一条沟。
风吹着雨点抽打门。各家紧闭大门。
李叔下班进家,脱下雨衣,挂到里屋门上,搓手,“秋来,秋去,天气来回转呐,啥天儿别抱怨。”
任叔进家,拿出酒,喝了口酒,不对劲儿,“谁动了酒?”小五说:“我没动。”“你没动?”他冻得发红的手要拿皮带,小五赶紧往外跑,“真不是我,你问我奶我爷。”“问你……个腿,养你这么个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