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吗?”魏修快步走向船侧,可船速太快,距离太远,他甚至看不清那人的模糊容色,不过瞬息功夫,就连身影都变成了黑点,再也分辨不出。向西和向南对视一眼,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不过他们依旧默契地将手放在了腰间长刀之上,纵然船上都是魏修的人,但依旧担心出事。两人向前走到魏修左右两侧,仔细观察确定没有危险后,向西才开口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听到向西的声音声音,魏修才从怅然若失中回神。“没有。”说完魏修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有。”这副模样,向西放下心,想来是春晓的事情。自从春晓逃跑,魏修喜怒无常之外还加了一项多愁善感,虽然出现的时候不多,但也的确是有。魏修看着向南开口:“你……”他刚说了一个字就看了一眼向西:“向西,你先下去吧。”得,又是他听不了的东西。向西也不意外,收起长刀走到不远处,既听不到魏修和向南说话,也不妨碍他保护魏修。“你之前说在永兴见到了她。”魏修转过身看着茫茫夜色道:“她可还好吗?”这个问题魏修许久就想问,可那时他忍着,以为春晓不敢跑,以为彭昱会拦下春晓,又或者彭昱会私藏春晓……总之,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快见到春晓。他更明白,都是奢望。那样的女子如何甘心呢?春晓想要的,他魏修给不了,彭昱自然也给不了。向南其实并没见过几次春晓,尤其是春晓跟了魏修之后一直在后宅之中,向西见的还比较多,如今魏修问起,他也无从对比,只能说起在永兴时的印象。“薛娘子看起来很是精神,人瘦了些,胆子却大,将小人从骆辉处救了出来……”向南说着一愣,似乎没想到春晓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没有这些事情,春晓其实是个顶不错的女子。好在魏修沉浸在向南方才所说的话中,在脑海中慢慢勾勒春晓如今的模样,不曾发现向南的停顿。等向南说完,魏修许久不曾说话,直到向南拿过披风为他披上,他才转身,又恢复平日的魏知州魏世子模样,丢下一句话,独自回了舱房。“离了永兴,她很有可能会去汴京,此次回京,向西向南多用心。”“是。”向西和向南神色一凛,当即答道。春晓也刚刚躺下,疲惫非常,方才找了许多家客栈,谁料贵得离谱,春晓不是心疼钱,只是那样好的客栈总担心会有什么大人物,她哪里能安心睡觉,毕竟此处离苏州并不远。躺了一会,春晓恢复了些力气,想到魏修就在苏州,心中却有太多害怕,这就是多层马甲带来的安全感!除此之外,春晓选择金陵也是冒险一搏。离开永兴时,春晓从彭昱处得知了一件事。那便是向南曾对彭昱说魏修认定春晓就在永兴,而彭昱也说了魏修之前便怀疑春晓去去往永兴等地。此时想起,春晓依旧后脖发凉,魏修此人实在太聪明,偏偏又很了解她,总能从细节推断出事情整体。所以春晓这次就长了记性,放弃一开始陈留县安全屋,离开汴京,来到离魏修很近的金陵。至于为什么不去苏州,那里不是眼下黑,那是老虎下面耍猴,等着被抓。金陵人来人往,非富即贵,倒也安全。春晓又想起汴京的事情,今日和徐云起说起时他也有所耳闻,囤了不少东西。汴京和金陵有些距离,春晓暗自祈祷大事不要波及到金陵,她还想过过安生日子来着。翌日一大早春晓就翻身爬起,洗漱一番出门找活,她觉得金陵这么大,有钱人这么多,找个轻松赚钱的活计应该不难,可是她走了一上午也没个好生意。听见货郎叫卖,春晓还去看了看,那货色是真的好,也就比铺子里差一些,再问价钱,好嘛,和永兴差不多,若是还按照永兴的进货价,一个子也赚不到。春晓彻底死心,最后买了一支木簪。见的东西多了,春晓也能分辨出好坏,当时张钧那支簪子果然好,她手中拿的这支已是货郎手中最好的货,却比不上张钧那些,若是有张钧在,倒是能做个卖簪子的生意。说起这个,春晓突然想到张钧醒来后看到自己亲手做得簪子带到了彭昱头上,大惊之下差点昏迷,春晓哭笑不得又对彭昱解释一番,自那以后彭昱再也不戴祥云簪,张钧也绝口不提祥云簪的事情。想着此事,春晓眼中闪出笑意,将木钗往荷包里一放,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些东西,春晓看了看花纹,正是磨损后被她自己蹩脚针线缝好的荷包。打开荷包,两张银票出现在春晓眼中,看着上面金陵二字春晓已明白过来这是徐云起所给,怪不得昨日他要小厮跑了一趟银楼……一张一白两,两张就是二百两,春晓拿出来收好,避免被人摸了去,虽然小偷也不偷她这蹩脚荷包。得了两白两银子,春晓干劲十足,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力找找,说不定就有轻松又松开的活计。只是,在金陵讨生活的人实在太多,春晓走到天黑也没找到,饥肠辘辘回了客栈,客栈晚上包饭,尽管只是杂米粥,春晓依旧很满足,免费的就是香。吃完饭,春晓有些提不起精神,看着在二楼的房间,准备就在此处休息一会再上去,正好听众人闲聊,想着从里面提取点灵感。不过客栈价格便宜,来这边住的人也没什么好想法,不过是做些苦力之类,一间房同时睡十几个人……春晓听得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准备上楼睡觉,却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听说了吗,明天幽栖寺有素斋发放,咱们到时候去吃一顿如何?”众人自然响应,春晓也起了念头。倒不是看上那一顿免费素斋,而是明日幽栖寺定然有很多人,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