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倒是听说过一些原因,可她不敢说,担心惹恼了赵静嘉。她曾听说县尉夫人生了七个孩子全都活了下来,出了名的儿女双全有福气。而赵静嘉和王英安成亲多年,膝下依旧空虚,赵静嘉不喜欢县尉夫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为什么人人都能生,就她不能生!若是后院一直没消息,赵静嘉铁定要找王英安算账,奈何她已经动手除了两个怀孕的女子。
县尉都有那么多钱买戏子,少说也花了千两银子,王英安手里只会更多。不过他知道赵静嘉善妒,加上还要用着远房表兄魏修的名头,王英安还不想和赵静嘉撕破脸,所以干脆把人留在了府外。
县尉买的戏子不过普通,王英安直接买瘦马,一买就买了四个,温柔、泼辣、妩媚、清纯,差点没把王英安乐坏,直接乐不思蜀,甚至有次半个月都没回后宅。赵静嘉早早就查出不对,正生气的时候,下面的人来报,外面住着的那四个似乎有人怀孕了。
怀孕……听到这两个字,赵静嘉的理智彻底崩掉,尽管她为王英安纳了通房,想着今年再没消息就从外面买一个生过儿子的妇人,到时候生了儿子就再将那人卖了,孩子就当自己亲生的。奈何王英安在外面置宅的事情一开始瞒得结实,他清楚家里的下人都听赵静嘉的话,一开始根本没让府上的人接手,后来是四个女子要求越来越多,王英安哪个都舍不得委屈,又不想在她们身上多花些钱,挑了几个下人偶尔过去帮忙。
当天早上过去帮忙,还没用午膳消息就传到了赵静嘉耳朵里。
其实,面和心不和的时候,赵静嘉就会料到有这一天,她甚至还设想着好好和王英安说说,将人接回府里,孩子毕竟得有个身份。
可等到事情真发生时,赵静嘉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她好恨!她堂堂赵氏女,嫁给了王英安就已经足够憋屈,她当初去京城看中的可是未来冀国公夫人的位子,是一品国公夫人,不是七品小官。虽然知道魏家门户太好,她攀附不上,却也想着借姻亲的关系,在京中找个好人家,奈何和她有这主意的人家太多了,赵家在汴京根本不够看,就连王英安还是和别的闺秀争抢过来的,好歹是年轻进士,说起来也是大好前途。
谁料王英安这人考上进士后仿佛再无先前运气,先是座师看他不喜,再是家中银钱不足,难以走通关系,竟是在京中耗了大半年,直到娶了赵氏,小意伺候一番,这才得了个南安县县令的位子,虽然偏远,但好歹是个官。
刚刚成婚,王英安还会温柔小意,等见赵静嘉和赵家没法给他更多后也变了一副面容,再后来赵静嘉不孕还不准王英安纳妾,二人彻底崩裂。久而久之,赵静嘉家中也劝她膝下还是得有孩子才是,不拘男女不拘是谁生的,只要她抱过来就是她的。赵静嘉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不然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小崽子日后向着谁。直到来到两浙路,赵静嘉也有些想通模样,又为王英安买了两个通房,说是谁生了孩子就做妾。
谁知王英安还是不满意,说赵静嘉糊弄他,赵静嘉怒火熊熊,直接摔杯离去,一时间竟也忘了问话。后来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她这次买的还是专门从人牙子里挑尖,不仅没什么亲戚朋友,性子也软,而且长得也不错,江南女子温柔如水,赵静嘉看得十分嫉妒。
这还不满意?赵静嘉十分想知道原因,最后借着赔罪的由头将两个通房亲自交给王英安,又引得王英安喝了不少酒,这才问起话来:“你说我糊弄你,怎么糊弄你了?”她眼波流转,没有情意竟有些冰凉。
两个胆小如鼠的通房早吓得不行,在一旁做鹌鹑状,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她们根本没想过站在王英安那边,卖身契都在赵静嘉那处,这些天赵静嘉又是让人立规矩又是让人裁衣服,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玩得驾轻就熟,后院几个通房都被她治得安生,就连每个月什么时候和王英安同房都得听赵静嘉吩咐,谁也不敢忤逆她。
早就醉了的王英安只会呵呵傻笑,听到赵静嘉的话也不回答,只是大声喊着倒酒,再无平日的憋屈,喝醉的他仿佛像个打了胜仗的英雄。
赵静嘉哪里愿意侍奉他,一个眼神投给两个通房,奈何两个人头都不敢抬,哪里能收到赵静嘉的示意,好在夏蝉就在一旁,早和赵静嘉有了默契,立马上前为王英安倒酒。
夏蝉其实早被王英安收用,可赵静嘉却不愿她做通房,只是改了妇人头,还在身旁伺候着,夏蝉也愿意伺候静嘉。因为后院那些通房过得还不如府上的三等丫鬟,而她可是大丫鬟,日子好过得多。
两个通房才刚买回来,穿着绫罗绸缎也配不上,她们肤色较黑,手指粗糙,夏蝉却是不干什么重活,肤色白皙细腻,此时为王英安倒酒时,马上吸引了王英安的注意,他早没了平日里的文人矜持,酒壮怂人胆,当即抓过夏蝉的手就要亲香一番,倒把夏蝉吓了一跳。她虽然被收用过,但赵静嘉对此事很是生气,因为她觉得夏蝉属于她,王英安想要就得求她,谁知道王英安在书房就要了夏蝉,要不是夏蝉哭得厉害,赵静嘉肯定得打死她,不过夏蝉也没得什么好日子,硬是被赵静嘉扇了几巴掌。
夏蝉哪里还敢在王英安面前晃悠,可能想吃的吃不到,王英安还真是想念夏蝉,倒也趁着赵静嘉没注意的时候又要了几次夏蝉,夏蝉担心赵静嘉打她,也不敢都说,只能越发避开王英安,此时在赵静嘉面前被王英安抓住手,夏蝉的眼泪一下就窜了出来。
“夫人……”夏蝉心不甘情不愿,害怕赵静嘉打她。
赵静嘉脸色极为不好,却不曾阻拦,心中闪过诸多想法:难不成王英安想要夏蝉?奇怪,夏蝉的容貌只能说普通,比不上新买的通房。
难道王英安就喜欢这样的?
沉默打量的赵静嘉让夏蝉越发害怕,她努力挣扎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担心酒壶滑落,惊醒醉酒的王英安,她知道赵静嘉今天想要套话,要是得不出答案,身边伺候的人都得被迁怒。
挣扎间王英安已经抓着夏蝉的手到了嘴边,啧啧有声舔舐着手指,发出感叹:“春…乖乖,你可真有一双巧手。”王英安声音含糊,其他人都听不清,唯有最熟悉春晓的夏蝉,身子一下僵硬。
她…她方才是不是听到了春晓的名字?这么长时间没见,夏蝉却没有忘记春晓的模样,实在是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她一个女子都忘不了又何况贪色的王英安?
赵静嘉被王英安的痴态丑态吓到,根本不知道王英安在别的女子面前会是这般模样,饶是他们刚刚成亲最甜蜜的时候两人也不过亲吻脸颊。
原来这才是男子对女子最直接的欲望,赵静嘉甚至觉得王英安什么恶心事都感做,可没有和她做过,他们二人夫妻多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亲密。
赵静嘉的脸随即涨得通红,少数是羞耻难堪,多数却因为生气。
凭什么?她赵静嘉才是他的妻子,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