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破屋处,被北风吹开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人有外面肆虐的北风呼啸也丝毫没有影响屋内的动作。
察觉到白士诚瘫软倒地,扶柳并没有放心,她先是踢了一脚白士诚试探一二,察觉到他没有什么反应,心中喜悦升起,她也没有失了分寸,先是拿了帕子将白士诚的嘴堵上,再去将破屋的门锁上,她来时也注意到这周围没什么人,天气越来越冷,寻常百姓都不会在外面逗留太久,避免感染风寒得不偿失。
锁好了门,扶柳才看向白士诚,愣愣的举起手中长棍。
现在实在是太黑,她还真不知道白士诚的脑袋在哪哦,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地方,但她没有浪费时间,按着直觉挥舞,一时间只能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扶柳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画面有多么血腥,白士诚的五官早已被她打得不成模样,白士诚甚至还被她打醒过,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几棒子下去,他也彻底昏死过去,再没有半分力气。
扶柳不知道打了多久,她像是在河边锤洗衣服一般,根本不知道衣服究竟怎么样,只知道这样能让衣服干净,只知道这样能让白士诚死得更快一些。直到再也举不动棍棒,扶柳的动作也终于停了下来。
白士诚死了吗?扶柳懵懵地想着。
这个问题浮现出来的时候,扶柳鼻尖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知道这是白士诚的血,她根本不用去探寻白士诚的死活就知道他肯定活不了。
死了,死了好啊。
扶柳丢开棍棒,张大嘴巴,慢慢咧开嘴角。这个白士诚终于死了!
扶柳没有一天不盼着他死。
被卖到青楼之前,扶柳是个很有性格的小孩子,比如家中娘亲更疼爱弟弟她就不和娘亲说话,因为从前她最小,娘亲就对她最好,等有了弟弟,所有的好东西都要给弟弟,她就很不高兴,娘亲还说她一个小姑娘事多,母女隔阂就此埋下,扶柳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弟弟,总是和弟弟闹矛盾,所以家里第一个把她卖了。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扶柳也不知道找谁去要答案,她只能自己想答案,她想出来的答案就是不要做出头鸟,要一直乖乖的,温顺的,无害的,这样好得能活着。
这个答案不知是好是坏,扶柳却真的越来越柔顺,没有人会想她是不是敢反抗,只知道一味地欺负她,就连昔日的枕边人白士诚都不知道她内心深处有一股乖戾,春晓自然也不知道,她能察觉到扶柳温和外表下又暗波,却以为那是历经辛苦后的沉默。
白士诚,白士诚……扶柳反复吐出这三个字,在她心中白士诚是有些不一样的,她曾天真地以为白士诚就是来拯救她于水火的那人,直到后面发生的一起。白士诚是那样善于玩弄人心,如果不是春晓的出现,扶柳几乎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不过也不一定,白士诚对扶柳一般,扶柳也不是傻子,等到有一日白士诚图穷匕见,扶柳自然也不会默默无为。
后来,扶柳平和许多,她遇到了张伯啸。
扶柳知道自己的温柔和顺都是装的,她从前并不以此为耻,甚至隐约得意,这世上没有谁知道她的真正面目,也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世上谁没有几张面具,能用面具保护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可张伯啸不是这样的。
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每个人都会在弱者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恶意,扶柳对这些一清二楚,她曾以为有着好名声的张伯啸也是如此。
“别看他表面风光霁月,背地里说不定是人是鬼。”扶柳阴暗想道。当然,那个时候,张伯啸已经是她身边最好的一个,她只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张伯啸就是这世上最好的那个官。
相信张伯啸的是扶柳,却不是扶柳的心。
可张伯啸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个君子,扶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谎话说久了连自己都相信了,可张伯啸的言行举止都在印证着这句话:张伯啸真的是个好人好官。突
意识到这一点时,扶柳只想逃跑,她虽然玩不过白士诚那等小人,可面对那些人无论使出什么心机手段她都不会内疚,只觉得是他们活该,甚至为自己的手段而洋洋得意,受到伤后就骂自己蠢,然后继续努力,每日混迹在那些脏臭中,她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