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眼神黯然,抿唇半晌才干涩一笑:“我不过是玩笑话,二位莫要当真。”
看出他的失落,琉璃也没心软,只是客气几句搪塞过去。
燕丹离开后,嬴政不解问琉璃:“你为何不愿传授燕丹剑术?”
琉璃拎起一卷简策,简策哗啦一声展开,发出清脆声响。她面露愁容:“我每日研读这些,就已够苦恼的,我不想再添负担。”
听到这话,嬴政怔愣须臾,小脸上浮现愁容,“原来,我只是你的负担……”
男童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让琉璃心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负担,是责任。”
嬴政眼神明亮之后又黯淡,低声嘟囔一句:“可是负担与责任又有何区别!”
琉璃现在发现他小小年纪,小心思多的要命,也不知道是否是经历使然,使得他如此敏感。
无声嗟叹,她无奈揉揉嬴政脑袋,宽慰他:“当然不一样,负担是被强加的,责任则是甘愿承担的,这个世上无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嬴政低垂的脑袋猛然抬起,惊讶望着琉璃。
琉璃把那卷记录着《论语》的简策展平在他面前,“这是今日要学的。”
自从见到琉璃房内那堆成小山的各派著作,嬴政现在已经无所谓要先学什么了,反正那些迟早全都要学。
琉璃一字一顿念着,语气缓慢,咬字清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嬴政跪坐在奏案前,双掌托腮认真听着,那双清澈双眸随着琉璃的手指而动,暗自记下那些文字。
自从搬来城北,琉璃与樊尔每日再不用提前离开,跟着简兮也渐渐习惯了每日两餐。
冬至将过,邯郸城便大雪弥漫,簌簌雪花裹挟着冷风,在寂静夜里尤为刺耳。
燎炉内炭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琉璃卷紧衾褥侧躺着,捻诀施法把燎炉拉的离床榻又近了一些。
经过万年演变,常年生活在深海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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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哈欠之后,她蜷缩起双腿抵在心口,伸手在衾褥里搓着冰凉的脚腕。
这才是第一个冬季,想到未来还有四十九个冬季要经历,她幽幽叹息一声,用灵力将火升的旺了些。
炭火刺鼻气味霎时间充斥鼻腔,琉璃翻身朝着墙面,尽可能不直面燎炉。
若是知道人族陆地有四季,她来之前定要向君父问询清楚,要怎样才能在凛冬好受些。
这一刻,琉璃是前所未有的想念君父君母。头一次离家就是五十年,也不知此时此刻的君父君母可有想念自己。
未免夜半冻醒,她把狐裘披在衾褥上才安心睡去。
晨起,琉璃伸展着被衾褥压得酸麻的手臂,打开房门,庭院、墙头、屋脊、树梢……所见之处均是一片雪白,有一种圣洁之美。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琉璃大开房门,快步走出去,惊奇环顾四周。
樊尔从隔壁侧屋出来,见琉璃身着单衣,面色凝重快步走到主屋门口,施法拿过床榻上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你不是最怕冷,为何穿着单衣出来?”
“夜里炭火升的比较旺,屋里暖和不少。”
琉璃拉紧狐裘领子,裹得更加严实。
樊尔凝望院子持续加厚的落雪,问:“这大雪似是没有要停的征兆,今日是否还去嬴政母子那边?”
“去,我昨晚研读了一册兵书,今日带去给政儿,他一定喜欢。”琉璃搓搓手,把指尖缩回袖子里。
樊尔没有劝阻,而是道:“今日想是嬴政也无法修习剑术,不如等雪小些再去吧。”
“也好……”琉璃裹紧狐裘,快步跑回房间,嘱咐樊尔:“帮我关门,我想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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