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晏扶额,正想说些什么,却闻得房门开启之声。她转头望去,便见秦老国公同顾老庄主一道走了出来。
他们二人互看了对方一眼,依旧是满脸写足了嫌弃,却异口同声让秦晋与顾茗都安心去准备婚事。
秦晋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硬是扯着顾茗拧了自己一把才确认,当下欢欢喜喜回府去准备聘礼了。
顾茗听得这个消息也是开心,她的面上一阵欣喜一阵羞赧,未有多加停留便也离开了。
两位老祖宗见这当事的二人都离开了,相互斜了一眼当下就拂袖各自散去。
沈清晏怕秦老国公独自回府要出事,想了想还是让十一先行护送回去。
自己忙了许多日未见成效的事,萧恕不过就同两人谈了半个时辰,就把这事给敲定了。这不得不让沈清晏心中好奇,自己这位脾气如石头一般硬的舅公,是怎么就能点头的。
她猜不透。
萧恕是最后一个从屋里走出来的,沈清晏看到他,便前行告罪,“殿下说要吃食,可是没有吩咐要吃什么,故而妾也不知晓应当做些什么。”
“况且,妾也不知道厨下灶间在何处。”
她随意寻了个理由。
有着明德皇后的这层关系,萧恕与止戈山庄的往来也称得上合理。只是在前有轩州出现的荇林军令牌,再到尾随着她的察子,再到前往越州的萧恕。
她开始有些不安。
那个察子的身份她算不准,只知晓是元京城派来的人,可元京这么多贵人,到底是哪一个呢?
或许,就是萧恕的人?
萧恕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未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沈清晏领到了后厨。沈清晏在后厨中寻了襻膊,看着灶间的食材,道:“殿下想吃些什么?”
“随意,我不挑。”萧恕的神态略有倦意,他在厨下寻了一条胡凳坐下,身子靠在一旁渐渐任由睡意占据他整具身体。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沈清晏低头准备菜肴,也没顾得上去看萧恕,待她将吃食都一应备好后才发现萧恕已经坐着睡着了。
她看着萧恕,他的眼睛下黑了两块,面容憔悴,像是操劳至极一般。他似乎睡得不够安稳,那两道剑眉一直微微拧起,像是梦到了什么。
沈清晏见他额头已渗出汗水,便自袖内抽出帕子谷欠给他拭汗。她执着帕子的手方按到萧恕额头,便被他一手捏住手腕,另一只手直接锁住了她的脖颈。
他睁开眼那一瞬间,眼神当中透出来的骇人神色让沈清晏不由得颤了颤身子。
“对,对不起。”萧恕不料是沈清晏,随即便放开了她,眼中又是寻常那般温和的模样了。
“是,是妾逾越了。”沈清晏大口地吸着气,将手中帕子递给了萧恕。“妾见殿下微有薄汗,怕殿下受风着凉,还请殿下恕罪。”
她用着生疏的语句说着话,每一个字都在自己提醒自己,那是一个宛若云端高阳般的天之骄子。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是她需得保持距离的人。
萧恕听到她这般语气,也知晓自己方才吓到了她,一时有些尴尬,只得接过帕子拭了拭,道:“饭菜好了?”
沈清晏点头道:“妾做了煿金煮玉,玉带羹,蜜酒鲥鱼,彩丝丸子,还有杏酪。”她将食物都摆了摆,“殿下想在何处食用?”
有风起,吹散了她的额发。萧恕谷欠伸手将它拢好,而沈清晏却直接微躬了身子行礼,将这一切都避得十分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