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宸没作声,昨日他得罪了太卜,一天一夜都被困在童青秋里的屋子里,晚上确实没睡好。
童青秋叹道:“打仗这事,我也是第一次,翻来覆去,整整一夜没睡。”
韩宸点头道:“翻来覆去,我是知道的,我昨夜在外屋,一直听你们两个翻来覆去,你还问我睡得踏不踏实?”
……
两千武威军,一百提灯郎,一百阴阳师,再加上兵部手下的一千多人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楚禾在队伍中看到了伍善兴的身影,且上前打趣道:“不好好看城门,却跑出来送死?”
伍善兴冷哼一声:“放心吧,爷爷比你命长!”
“我听说到了战场上,人命还不如一只蚂蚁。”
“不会打仗的去了就是送死,到了战场上,你跟紧我,我保证你好模好样的回来。”
楚禾嗤笑一声:“说的像你打过仗似的!”
伍善兴笑道:“这得看天分,我天生就是个会打仗的。”
余杉从队伍前头走到楚禾面前,喝道:“行军途中,不得交头接耳!”
楚禾一撇嘴,伍善兴耸耸眉毛,没有作声。
乔顺刚在旁道:“说两句话还不让了?这一路却要闷杀人么?”
余杉皱眉道:“军营有军营的规矩!”
“你的规矩说给你军士听去,提灯郎听不懂你的规矩!”
眼看两人争执起来,徐志穹上前劝解两句,劝走了余杉,和乔顺刚一起并肩走着:
“乔大哥,我这次不跟着队伍走,你一路上尽量别和余杉冲突。”
乔顺刚哼一声道:“你放心吧,我保证不打死他就是!”
队伍出城十里,余光远在一小亭之中,与长子余韧目送余杉。
看着余杉满身盔甲在队伍之中穿梭,余韧的目光有些怪异。
从小到大,他一直看不起余杉,长子就是长子,在家中的地位不是其他兄弟能比的。
但今天,所有家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余杉身上,这份原本属于他的瞩目被余杉抢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父亲。
余光远的眼神非常复杂,他看着余杉,既心有不舍,又以之为傲,眼泪就在眼眶,但腰身挺得很直。
余韧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且找了句话说:“父亲,若是想念小杉,我把他叫来就是。”
余韧正要去,却被余光远拦住了。
“莫去,莫要乱他心神,莫要乱他心志,汝不知何谓战事,汝不知何谓北征!”余光远有些哽咽,“吾儿,必当凯旋而归!”
……
大军前行十余里,阴阳师开始布置第一重法阵。
这一重法阵,能让大军快速前行三十里,看似不多,一路积攒下来,能让行程缩短一大半。
余杉冲着众人喊道:“站齐队列,不要越过阴阳师画的界线,若是有人掉队,其他人不要追逐,不要拖拽,阴阳师自有处置!”
不多时,烟雾升腾,法阵生效,众人双脚贴着地面,向前飞驰。
马广利最厌恶阴阳法阵,踩在法阵上便觉得肚子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