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谢王两家都差不多谈好了,差一点就要换儿女的生辰八字了。谁想到却闹出谢二与有妇之夫有私情的勾当来。
王御史起初不知道,只以为谢家反悔。等后来才得知内里隐情,让一向孤高的王御史恶心得够呛,跟夫人直言,再找儿媳,一定要选个家世清白严谨的。
选来选去,王家便选定了国子监主簿家的三女儿。
楚琳琅以前在寂州时,没少听见谢悠然跟姐姐抱怨王家三公子乃是水洼里的蟾蜍。
而这位关小姐虽然有些发福,但是尖下巴搭配一双大眼,也是别样的丰腴美貌的少女。
就是不知她见没见过自己未来的夫婿,会不会跟谢悠然一样,嫌弃那王公子的长相啊!
在前往书堂的路上,楚琳琅委婉问了问她可曾见过未婚夫。
关小姐大眼晶亮地点头,还不住口地夸赞:“我可从没见过像他这么聪慧的人,我父亲考他功课,王公子对答如流。不像我,总记不住要义。听我父亲说,他的文章写得才好呢,有机会,我拿来给你看!”
关小姐虽然有个才学出众的父亲,她自己却并非读书的材料,所以对像父亲一样读书好的王公子,真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敬仰呢!
至于王公子那扁扁的头,大大的嘴,还有脸上冒出的些许油疙瘩,都被满溢的才华遮盖,让关小姐视而不见。
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楚娘子给她占一占,她婚后与夫君会不会举案齐眉,白首同心。
楚琳琅笑着摇了摇头:“还需得占卜吗?关小姐这般蕙质兰心,懂得欣赏自己未来夫婿的长处,将来一定能与王公子同心共守,白头到老!”
关小姐听了,胖胖的脸蛋似涂了胭脂,虽然有些害臊,却又特别爱听这楚娘子说话。
两个人倒是一见如故,有说有笑地入了学堂。
宜秀郡主走在后面,看着那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忍不住又是嗤笑一声:满京城谁不知关小姐要嫁给王家那个丑儿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生受着也就算了。偏关家那个傻丫头仿佛捡了宝儿一般,到处炫耀,还跟个侍郎府的女下人一见如故,真是活见鬼了!
想到这,她瞟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的陶雅姝,微微笑道:“陶小姐,看到了吗?一个管事下人都要跟你我同堂修习了。要不然您请永宁国公出面,劝一劝齐老,这女学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啊!”
她这话说得声音甚大,走在前面的楚琳琅也听见了。
借着走上台阶的功夫,楚琳琅假装帮关小姐提起裙摆,顺便瞟了一眼后面的情形。
只见那位陶雅姝小姐走得目不斜视,连看都没看宜秀郡主一眼。
而那宜秀郡主说完,却无人接话,闹得好没脸,不由得恨恨瞪着那陶小姐。
楚琳琅心里笑了一下。这就是县丞出身的孙女和国公府家嫡孙女的区别。
这位宜秀郡主看着闹得欢沸,可实际上心眼好像也不怎么多,就是惯被人捧着的娇小姐罢了。
她也不想想,如今太子与四皇子分庭抗礼。作为太子表妹的陶雅姝,会搭理静妃娘娘的侄女吗?
像这种捉人当出头鸟的活计,不都应该抓了好摆布的傻鸟吗?宜秀郡主却去撺掇陶雅姝,真是自讨没趣。
待上课时,楚琳琅婉拒了关小姐让她坐在身边的好意,还是选择了学堂最角落的那个座位。
她跟那些青葱妙龄的女子不同,并不指望自己在这里学得五车才艺。
再加上她底子浅薄,若白占了好座位又答不出夫子的问,那就太不像话了。
本以为这第一堂课说不定要弄些诗词歌赋一类的东西,可没想到来了个三十岁的中年夫子,讲得却是前朝的史。
原本是书本里呆板的一段历史,到了这位廖姓夫子的嘴里,却讲得妙趣横生,听得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包括原本打算上课时摸鱼溜号的楚琳琅。
难怪司徒晟说齐先生的书院与别处不同,里面的夫子有许多都是卧虎藏龙之辈,只是不屑为官,才入了书院做了夫子糊口。
在女学上了课,记下了夫子留的功课后,诸位小姐们便可以离开书院了。
楚琳琅清晨时是坐了司徒晟的马车来的,而现在散学,她要么带着夏荷走回去,要么就雇一辆行脚的驴车回去。
就在夏荷问大姑娘该怎么回去时,旁边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愤怒响起:“楚琳琅?你在这干什么?”
楚琳琅转头一看:晦气了!怎么在这遇到了谢悠然?
居然还有前婆婆赵氏和她的那位前夫周随安。而前小姑子周秀玲则一脸难为情地躲在人后,羞怯看着她。
看着周随安身边小厮手里拎提着大大的礼盒,似乎是要来书院送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