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有不少小店小铺,人们听见他的怒吼声,纷纷凑过来看热闹,虽然不知原委,但他人缘好,大伙一边倒都向着他,七嘴八舌拿歪嘴婆开涮,像开批斗会似的。
“沈老板,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歪嘴婆要是不下作,就不叫歪嘴婆了!”
“别这么说,歪嘴婆还是蛮有本事的,骗死人不偿命,女人当中有几个像她这么能干?”
“别说女人了,男人都比不上她!”
“歪嘴婆凭着她那两张嘴皮子,赚了不少黑心钱呢!瞧她红光满面的,过得多滋润!”
歪嘴婆遭到围攻,恼羞成怒,大叫道:“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要钱,越多越好!世上哪个不要钱?不要钱的是傻瓜!”
歪嘴婆死猪不怕开水烫,大伙被她弄得干瞪眼,反而没话讲了。
歪嘴婆各个击破,先把旁观者镇住,然后转向沈方:“不瞒你说沈老板,你猜对了,那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激将法、美人计,再加上扮猪吃老虎,一下就把你搞定了!”
沈方切齿道:“好好!算你狠!算你狠!”
“不是我狠,而是你笨!”
歪嘴婆甩着花手绢,用恶毒的口吻说:“你太笨了!笨得碰鼻子不拐弯!实话告诉你吧,朱碧云为了感谢我,给了我白花花二十块大洋呢!这都是你的钱!哼,气死你!”
沈方脸色煞白,哆哆嗦嗦,他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我还要告诉你,她家根本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歪嘴婆说:“据我所知,她爹是杀猪的出身,后来开了一家肉铺,不久又倒闭了。让她装淑女,实在是难为她了。”
沈方气得直翻白眼。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声,”歪嘴婆接着说:“朱碧云是有名的雌老虎,凶得不得了,发起飙来连我都怕。她前一个老公莫先生吃不消她,被她活活给作死了。沈老板,你也要当心一点哦,别落得跟莫先生同样的下场。”
这番话戳心戳肺,听得沈方面如死灰浑身冰凉,站都站不稳了。
歪嘴婆见苗头不对,怕真的出什么事情,慌忙甩着花手绢溜之大吉。
阿牛从饭馆里奔出来扶住沈方,紧张地问:“师父,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出了什么事?”
沈方指着歪嘴婆的背影,颤颤巍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阿牛安慰他:“那个老妖婆尽胡说八道,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师父别理她,我扶你回去歇一歇,走吧。”
沈方摇着头连声哀叹:“我真糊涂、真糊涂啊!我上了歪嘴婆的当,引狼入室!”
阿牛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陪着叹气。
沈方越想越憋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真是个笨蛋!混蛋!傻蛋!活该被人家骗!”
“师父别这么说,”阿牛劝道:“师父不笨也不傻,只是太老实了,容易轻信别人。”
沈方眼泪汪汪:“唉,我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什么,害人害己,干脆死了算了!我……”
“行了行了,”阿牛赶紧打断他:“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快走吧,回去歇一歇。”
沈方这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三,还在春节里。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心想假如歪嘴婆刚才没瞎说,朱碧云的前夫真是被她活活作死的,恐怕我早晚要步其后尘。
天啊,怎么会这样?简直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