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我看完这份文件也睡了。”
纪耀司给她压好被子,调暗房间的灯光,只留他身侧的睡眠灯。
享受着他的体贴,慕夏心里酸酸涩涩。
她忍不住低问:“你留我,是因为爱我吗?还是只是习惯与我同床共寝。”
声音很轻,房间里机器运作的声音也能掩盖。
她甚至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声音被滤了一层又一层。
纪耀司只隐隐听见她的声音。
他俯身贴近慕夏,低声问:“嗯?你说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刚才的话,她不敢再问一遍,否则她怕今晚没法睡得安心。
“春节之前能回家,可以一起过春节。甜,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过春节。”
提到孩子,纪耀司温柔了许多,声音带着笑意。
他是一个完美的父亲,完美的丈夫。
却不是一个及格的爱人。
虽然不该吃孩子们的醋,她也非常期待一家四口过春节,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吃味。
她将自己捂在被子里,胸腔被一团酸气堵得难受,鼻子也被熏得酸痛。
是她无理取闹,太过为难他了吗?他天生就不懂得如何当一个爱人,她是不是不该要求太多?
她气自己,又气他。
将被子捂得更严实。
可这时,一双宽厚的大手却不让她躲起来。轻轻掰开被子,让她的脸露出来。
“七哥说错话,让你生气了?”
慕夏不理他。
纪耀司却沉沉地笑了。
闷闷的笑声别有磁性,像揉弦时震动发出的琴声,与心脏共震。
“你竟然还敢笑!是摸准我不能打你吗?!”
慕夏有被气到,咬着牙,上上下下打量他,试图找出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
胳膊能打,可是打他自己的手更痛。
脸能打,可……她下不去手。
越想越气,她掀被子下床:“纪耀司,你讨厌死了!我不要跟你睡了!”
纪耀司先一步抱住她,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耳朵。
“甜,你能生气我很开心。你生气了,七哥才知道自己错。”
先是怕弄到他的伤口,慕夏不敢随意乱动,可后来,听到他认错,她是真的愣住了。
“你说我不爱你,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习惯,只是对待家人的感情。究竟是如何的感情,我也分不清了。”
“甜,七哥需要你提醒,你说错了我就改。你教教我,如何爱人,好不好?”
慕夏毫不怀疑,但凡是她提出要求,纪耀司都能做得十全十美挑不出毛病,他对家人一向如此。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想为她做点什么,在乎她想什么,需要她提醒才能得到结果,这还能算爱吗?
慕夏一时之间都搞不懂了。
“七哥,我也不知道能教你什么。还记得在俄罗斯你对我提过的要求吗?满心满眼都是。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