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锁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空气久未流动,整个空间都充满沉闷的气味。
纪耀司摸黑按了几个开关,紧闭的窗帘连同窗户一同敞开,明媚的日光照射进来,扫走室内的一片暗浊。
这是一个客厅,而且是比后厅大很多的客厅。
看清楚里面的陈设,一股熟悉感迎面扑来,像是前世拥有过的模样。
当然不是前世,而是她失去的记忆。
过往的片段从脑海里闪过。
“傻丫头,你跟阿司都领证了,怎么还喊阿姨。快喊妈。”
那张餐桌上,纪妈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老婆,今天肚子里两只崽子有没有欺负你?”
那边的躺椅上,刚下班到家的男人洗了手,脱下外套就单膝跪在她身边,贴紧她隆起的肚子。
“七哥,快看你儿子那个无助又努力思考的小模样,真可爱!”
那边的沙发,正是昨晚纪耀司说纪卿推不动的沙发。
零零碎碎的片段,全都是温馨甜蜜的。
慕夏走在偌大的客厅中,触摸着旧物,好像还能感受到曾经家人留下的气息。
纪耀司跟在她,他不再回避过往,建议道:“要不要重新用这个客厅?”
慕夏摇摇头:“太大了,家里就只有我们几个,现在的客厅就好。”
最是事实伤人心。
纪耀司眼底又闪过一阵伤感,如果没有那场雪崩,家人们都应该乐也融融地在这里团聚。
他故意落后慕夏两步,不让她察觉自己的情绪,直到调节好才跟上她的脚步。
纪耀司一口气带慕夏逛完家里藏着她回忆的地方,孩子们的育儿室,她以前住的卧室,还有他以前住的卧室。
三年前是什么模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模样。他原封不动地保留着以前的模样,好像家人始终都在。
他的情深不仅仅是对她,还有所有他爱的人,妻子,孩子,父母。
慕夏有些懊恼现在才意识到这点,不然她就可以更早地和他承担这些痛苦。
逛得太专注,他们都忘记了时间,到了下午一点才吃晚餐。
纪耀司不知道要忙什么事,午餐后没一会就出门了。
为了配合纪耀司的“病危”计划,慕夏也不方便出门,只好放弃到明月湾歌剧厅看排练情况。
她回到自己的书房,提笔继续为卢卡斯教授的葬礼写曲。
铅笔在她纤细的指尖上转着圈,她轻轻哼唱着五线谱的旋律,正投入之际,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打断她。
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个字:哥。
慕夏条件反射心脏一窒,回国以来,不管好事坏事,只要跟纪耀文扯上关系,都需要一定心理承受能力。
“喂。”深吸一口气,慕夏才按了接听。
“夏夏,来医院一趟,哥有话跟你说。”
“……”
温慢好听的男声磁性好听,慕夏却条件反射生出不好的预感。
“关于阿司的事。哥等你。”
根本无法拒绝他,三十分钟后,慕夏就站到他的病房前,郁闷地敲敲门。
“进来吧。”
对比上一次,病房内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不是她一路走来知道这里是医院,说是公司办公室她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