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溪见张临看向她,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她的双肩微微发颤,却依然垂着脸不愿开口。众人看这位姜二小姐从始至终都是这般惊恐胆怯的模样,心中不禁对她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再看向叶靖星的眼神中,瞬间又加深了一分怀疑。毕竟哪有官家小姐冒着声名尽毁的风险,去诬陷一个世家公子的?何况还是叶家这样的大族。“姜二小姐,这件事关系到你与叶公子的清誉,还请你如实告知。”张临耐心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以免吓到已经受惊的姜灵溪。姜灵溪泪眼婆娑,低头不语,却用余光扫了眼叶靖星。她的心中焦急而慌乱,若叶靖星不肯妥协,即便是她改了口说两人是私会也无济于事。叶靖星满脸怒气与不忿,内心却像吃了黄连一般,简直是有苦说不出。眼下除了承认了他与姜灵溪的私情,他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可一旦这样做了,他就必须给姜灵溪一个交代,否则姜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姜二小姐没有别的话要说,那我只能先将叶公子移交大理寺,等候进一步的调查。”张临心中无奈,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怎么处置都会得罪人。还好他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审案。索性把这件事推给大理寺,让那些负责查案的官员去头疼吧。他瞥了眼姜绾,见她依然镇定自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在意,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张临当即下了决定,挥了挥手,示意卫兵上前准备带走叶靖星。“等一等。”叶靖星咬紧牙关,顷刻间做了决定。他看着姜灵溪,忍着心中的反感和厌恶,冷声催促道,“你没听到张大人在问你话吗,为何还不出言解释?”姜灵溪一怔,纵然叶靖星满脸不愿,可这么说便是做出了妥协。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与叶靖星有私情,看来叶家的份上,父亲就一定不会再将她送到永州庄子了。她掩住眼底的一丝喜色,猛然抬起头,看着张临颤声说道,“张大人,请你不要将表哥带走,这件事有误会…”正要给叶靖星松绑的几名卫兵一听,露出诧异额神色,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表兄妹的关系。只能停住了手中动作,纷纷看向张临等着他做决定。张临原本已经在组织语言,想着如何向赵指挥使邀功了。见姜灵溪临时变卦,又突然吐出来一个表兄妹的关系,心中顿时郁闷极了。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问道,“姜二小姐请讲,莫非将你从永州带回来的并不是叶公子?”姜灵溪点了点头,收住了眼泪,脸上露出一丝羞赧。这副神情看在众人眼中古怪极了,让人不禁怀疑这姜二小姐怎么突然转变的态度。“的确是表哥将我从永州庄子接来的,可这件事我提前便知晓,并且心中是愿意的,并不是表哥逼迫于我…姜灵溪缓缓说着,声音却越说越低,仿佛十分难为情。“都听到了吧,还不快把我松开。”叶靖星咬牙说道。“请叶公子稍等片刻。”张临说道。又一脸疑惑地看着姜灵溪,“既然你们是表兄妹,你又全然是出于自愿,那刚才为何不做解释?”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姜灵溪突然的转变,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被叶靖星的威胁恫吓了。姜灵溪瞥了眼叶靖星,又迅速低下头,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支支吾吾道,“诚如大人刚才所言,这件事关系到我的清誉。我一个女子,名声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怎么敢把自己与表哥私下会面传扬出去。我很害怕,害怕家中的长辈会因此而责罚我,也很害怕连累表哥,所以才不知道开口。。。”见她这般神态,众卫兵纷纷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识到这种将门公子与官家千金的风流韵事。看来整件事情是这姜二小姐与叶家公子私相授受,然后被外出上香姜大小姐无意间撞破了,才会闹成这么一出。张临不由地皱起眉,露出了一丝苦相。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可眼前的状况似乎已经明朗。“姜二小姐,你确定你是自愿来到这里,没有受到任何胁迫?”张临只能省略其中的波折,再次确认道。想到人家表兄妹寻了机会在这里幽会,却被他横插一脚地撞破,实在是尴尬至极。姜灵溪羞答答地点头,有些无地自容地说道,“没错,这真是是一个误会。”“行了,也不知张大人听明白了没有。既然误会都解除了,那我也就没什么要再隐瞒的了。”叶靖星心一横,咬牙说道。他冷着脸扫了张临一眼,声音夹杂了一丝怒意,说道,“今日便是我与表妹在这里私会又如何?至多算是我叶靖星行事不慎,让外人平白瞧见了笑话,却谈不上有违法度。”“只不过要教训也自有家中长辈来教训我,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的心中恼火极了,只能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张临和卫兵的身上。张临突然被骂了个狗血碰头,神色顿时更加尴尬。“叶公子息怒,此事确实是我等鲁莽了。”他连忙赔笑道。心中却暗自嘀咕,这叶家公子的脾气还真是大得没边。可叶靖星毕竟是叶家人,他得罪不起,更何况叶靖星的话也说得在理,只能忍了他的无礼。“那你还不给我松绑?”叶靖星瞪了张临一眼。“是是。”张临嘴上说着。却并不急着吩咐手下办事,而是看了姜绾一眼。姜绾微微一笑,一切都正如她预料中发展。只要叶靖星亲口承认了与姜灵溪私会,那姜灵溪这块牛皮糖就会永远黏在他身上,想甩都甩不掉了。“二妹妹糊涂,就算你与叶公子有情意,也不该这等私相授受之事。”姜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之意,神色却依然平静。姜灵溪被当众斥责,脸上不由地红一阵白一阵,心中也是一阵恼恨。明明全都是姜绾布得局,却打定主意知道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忍气吞声,乖乖照做。“姐姐教训得是,溪儿知错了。”姜灵溪低下头,就算脸上躁得慌,却回答地十分迅速。经过这段日子的磋磨,她再糊涂也不敢在这里发作自己的情绪。是忍一时还是毁一世,如今的她已然是能掂量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