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披着雪褂子,捧了个手炉出门去。
外头,大军要经过的街道人来人往,老百姓们都想来看热闹,而守备衙门也已经出了人手,预备着维持秩序,肃清长街。
林云嫣进了一茶楼,进了雅间,临街的窗户半开着,能听到底下动静。
她坐下不久,林云静与林云芳一道来了,再又一刻钟,朱绽也到了。
林云芳正喳喳与两个姐姐说着家里事情,见朱绽进来,眨了眨眼:“朱姐姐也凑这热闹?”
稀奇稀奇!
早几年于朱姐姐是老黄历,自不用去比,但近几年,林云芳印象里,朱绽几乎没有在这种时候露面过。
“我三求四请才把人叫来的,是吧?”林云嫣揶揄吧。
朱绽大大方方坐下来。
三求四请,当然是乱说,林云嫣就去请了一回。
带上了徐简寄回来的那封家书。
朱绽当时颇为惊讶:“当真让我看?你们夫妻说什么小话,也全叫我看了去了?!”
林云嫣笑个不停:“原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话都这么说了,朱绽也没有一味推拒,反倒是整封信看下来,让她感慨万千。
“写信之人,与我印象里的辅国公,区别大了。”
“明明写的都是细碎琐事,却全是黏黏糊糊的,你脸皮厚,我还不好意思呢。”
“知你们感情好,哪知道比我晓得的还要好。”
林云嫣直笑,笑过了,指尖点在关于“喻诚安”的那句上,冲朱绽一个劲儿眨眼睛。
这句是重点,却也全部。
若只为这一句,林云嫣口述就是了,她会拿完整的信给朱绽读,是她认为朱姐姐需要一些鼓励与勇气。
朱绽对婚姻没有向往与期盼。
只是一桩必须去做的事,所以她先前的想法是挑一个出身寻常些的、她能管着家把日子过下去,就像大姐嫁外乡进士那般。
当然了,大姐夫与大姐之间,从来也不是凑合着过日子。
林云嫣看得出来,新婚夫妻、感情和睦。
而朱绽,真是被她父母的结果弄怕了,怕到只求朴素安稳。
十几年里见到的都是那般折磨,心寒排斥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林云嫣想让朱绽看一看徐简给她的家书,并非所有公侯伯府里都一塌糊涂。
再者,喻诚安一改从前纨绔作风,又对朱绽颇有心思,未必不能试一试。
这一回,朱绽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
她给林云嫣说于家家书。
家书自然是承远县里的于家大舅于复送回来的,与今年的年礼一块抵达。
问候了老母亲,说今年同样无法回京过年,十分不孝,又说辛劳弟弟弟妹们照顾家中,感激不已。
这些是历年如此的,也有今年特有的。
“大舅说,他知自己捐官出身、落后于人,在任上本就不敢躲懒,很是仔细谨慎,前回得家中书信后,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裕门征战,承远作为后方枢纽,与各位大小官员都有接触,他得了兵部任侍郎的夸赞,十分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