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变的,怕是只有这棵伴他风雨成长的老樟树了。
日复一日的伴他习武练剑,弹琴赏花,避暑纳凉,围炉煮茶。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闭目思故,宛如昨日。
正当感怀,陈松突然赶来主院,冲贺薛怀抱剑行礼:“国公爷,贺小姐来了。”
甫一听到贺小姐,贺薛怀尚且反应不及,哪个贺小姐?
片刻后恍然忆起,是那个不知哪个分支遗留下来的“贺家后嗣”——贺云音。
贺薛怀对贺云音印象算不上好。
他二人虽然名义为舅甥关系,却也仅是接风宴那日见过一次,二人关系连熟络都算不得。
且仅是见得那一面,对徐弦月的诋毁之词便不计其数。
着实令人有些厌恶。
如今为何突然登门?
“你可知是因为何事前来?”
“大约是听说国公爷身体有碍,特来探望的吧。”陈松有些不确定道。
说起这事,贺薛怀就满目不悦,明明他说的是旧疾复发,旧疾!
也不知怎的,坊间竟然越传越是离谱,直到如今他才知晓,外界传言竟是他“隐疾”复发!
市井流言当真不可理喻!
事已至此,却也无力改变,只能忍了,“隐疾”就“隐疾”吧,只要能达成目的,暂且受些委屈。
“她一女儿家,莫不是因此来看我?知不知羞的!”
“但是她已经在府门口了,若要遣回似乎也不太好,毕竟她是您面上唯一的亲人了。”
贺薛怀面露烦躁,极度不耐的挥了挥手:“带她进来!去前厅!”
贺云音今日是特意装扮过的。已是初秋,身上穿的已经不是前几日那般轻薄绢纱料子。
绣着绿菊的锦缎襦裙衬得她的面容分外娇嫩,眸含春水,笑语盈盈地向贺薛怀恭敬福礼:
“表舅舅。”
贺薛怀敷衍应答:“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近日听闻表舅舅身体抱恙,特来探望,突然造访,有些唐突,万望表舅舅莫怪。”
贺薛怀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唐突还来。
他也不说话,只打算让贺云音自觉无趣,主动离开。
却不料贺云音是个会来事的,竟然主动和他攀谈起家常来:“近日可真是多事之秋,不光表舅舅身体抱恙,见昭明公主也跟着病了呢。”
贺薛怀对后宫之事并不感兴趣,并不搭话。
贺云音也不觉得气氛尴尬,故自接着说道:“听说是夜里发了高热,可把贴身婢女吓坏了,怎么呼唤也不应,就连太医都请不到。”
“嗯?”贺薛怀听到这里,有了点兴趣,敏锐的察觉事情有异。
贺云音见他给予回应,说的更是起劲:“所有御医,竟然都在那日被各宫娘娘唤走了!连一个值守的都没有!是不是太巧了了!
足足让昭明公主高热了一宿呢!
陛下盛怒,仗责了那日夜里所有当值御医。
若不是如今宫内御医紧缺,陛下还想指派一个随我一同前来探望表舅舅。”
贺薛怀眉心突突直跳:“此事,陛下也知晓了?”
皇帝也知晓他有隐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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