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起沉默了很长时间。
东欧夜间的风无论冬夏,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夜风从山巅呼啸而过,带着人身上的温度,吹的很远很远。
有些记忆似乎在风的尽头一幕幕的浮现出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人已经送走了。”
“这就是你们的别无选择?”
“不进则退。”
“好一个不进则退,谁会原谅你们?”
“我们不需要原谅。”
“呵,狗屁!”
“放肆!你给我跪下!”
“怎么?无地自容了?你难道一定要把每个人的人生都变得毫无意义才甘心?”
“人生有很多种意义。很多种意义,本身就是没有意义。我站在这里,我们站在高处,有什么意义?”
“荒谬。”
“事实如此。”
“我很失望。”
“只有事实才会让人失望。”
“有理。就像是你是我父亲,这是事实,最让人失望的事实。”
“现在不是了。”
“嗯?”
“我会对外宣布你死了,你要离开这里,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名字,换一个来历。静待时机。也许等时机到来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今日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
“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尽量满足。”
“我要看看我的女儿。”
“只是看看?我以为你要带她走。”
“带她走?呵”
“这是属于你的所有文件。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所在部队的任务,执行人员,事后搜救人员,急救医生,以及确定你死亡的证明。”
“还有整容医生,新的身份,籍贯,以及从小到大的各种记录,资料比真的还真,不会有半点破绽,从现在开始,你走出这个门,就不是我儿子。失望也好,荒谬也好,静待将来吧。”
“那我是谁?我又该是谁?”
“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就叫”
“起。”
公孙起猛然回过神来。
记忆里的画面温暖而又冷漠。
东欧的夜空冷漠而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