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铲车停在了北山派出所门前,郝忠海早就等在门口了。
“叔叔怎么样?”他连忙问。
“没事儿了!”
郝忠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东北回头对王贵说:“王师傅,真是不好意思,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这段时间,周家对待王贵就像自己家人一样,几个人也一直相处融洽,惊吓过后,王贵已经恢复如常。
“东北,家里你就放心,有我们呢!”他说。
周东北朝他重重点了点头。
“海哥,”周东北转过身,咧嘴笑了,“添麻烦了!”
郝忠海故作轻松,“放心,有我呢!”
——
天黑了,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局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郝忠海和赵秋兰坐在沙发上,他先去商业局通知了周东南,又去市总工会接上的赵秋兰,随后两个人来的这儿。
咚咚咚!
门开了,是梁建国。
六层楼,他跑的有些气喘。
“建国!”方振打了个招呼,都是老朋友,他也没站起来。
赵秋兰先把郝忠海介绍给丈夫,随后红着眼睛说:“方大哥,这事儿你必须得伸把手,东北这是正当防卫……”
方振揉着太阳穴,又拿起办公桌上那张诊断证书看了起来。
梁建国伸手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后就是一怔,“这?这是真的?”
郝忠海点了点头,“一个朋友他姨在北安精神病院,当时也是开玩笑。”
梁建国就是一喜,“方大哥,这不就可以了吗?”
方振摆了摆手,“不出人命还好说……现在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主要是家属那边,如果真压下了,家属闹起来,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上上下下全都得吃挂落……”
“至于说这个东西……”说着话,他的下巴朝那张鉴定证书点了点,“如果家属不承认,就得经过省里的鉴定,麻烦大了!”
梁建国见郝忠海欲言又止,连忙说:“小郝,都是家里人,有啥说啥!”
“是!”郝忠海正襟危坐,“来之前我调查了孙洪涛的家庭情况,他母亲早亡,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两个哥哥!大哥孙洪强1983年冬天被判了20年,二哥孙洪刚因为重伤害逃逸,至今没有一点消息……”
他在方振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鼓励,接着说道:“下午,我们已经去通知了家属,据说他父亲门都没开……所以,我想和东北的母亲,带着钱去安抚一下老人家……”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方振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这小子乡里乡亲关系处的咋样……”
郝忠海心思又是一动,“方局,那我就先走了!”
方振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他站了起来,朝赵秋兰和梁建国点头示意,大步出了办公室。
赵秋兰抹起了眼泪,“东北一直都是个老实孩子,总不能眼看着父亲遭人毒手,被这些流氓逼急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
梁建国问:“他咋样?”
方振笑了笑,“这小子,其他都能说的清楚,可问其过程就一句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建国咀嚼着这句话,随后也呵呵笑了起来,拿出烟,又给方振点燃。
他也没坐下,慢慢踱着步,自言自语:“死者既然是个混子,档案估计至少厚厚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