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忠海看的一头雾水,这些人看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个打扮得奇形怪状,但好像还不是混社会的,怎么被群殴了?
“刘凯,你搞什么?”魏俊民副局长下了楼,大声朝刘队喊了起来。
一个女人看到他,快步走了过去,拉着哭腔喊:“魏局,你得给我们做主啊!呜呜呜——”
“呦,是钱科长,这是怎么了?”
刘凯,也就是分局刑侦二队的刘队,见主管领导到了,连忙分开人群跑到了魏局身前,可此时他根本插不上话,那个女人连哭带嚎没完没了。
郝忠海大步走了过去,在女人喘气的间隙,赶快说:“魏局,我们先带这些人去医院包扎,然后再回来!”
“对对对!”魏俊民一个头两个大,“刘凯,你和小郝去审讯室,小王,你们仨先带人去医院包扎,快快快,动起来!”
那个女人还想再说什么,郝忠海伸了伸手说:“同志,您看您流了这么多血,还是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然后咱们再回来好不好?来,这边走……”
魏俊民出了一口长气,这堆诗人被请走了,大厅里安静下来,他转身上了楼。
郝忠海和刘凯往审讯室走。
“队长,什么情况?”他问。
“马小花,跑文化局撒野,把诗词协会的这些诗人都给打了……”
啊?!
郝忠海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呢?
先不说马小花尊不尊敬这些诗人,可他喜欢诗歌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那首新诗又登上了《兴安日报》,看他都开心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跑文化局去闹事儿?
“这些人把他抓过来的?”
刘凯摇了摇头,“打完这些人以后,他自己来投的案!”
说完扭过头压低了声音,“这家伙一直也不张嘴,你好好问问怎么回事儿……”
他话里有话,不过郝忠海也没意外,自己和七哥以及图四他们的私交,瞒不过局里同事。
再说了,他们又有几个人没有社会上的朋友呢?
区别是,自己和七哥他们是真正的友谊,那是建立在从小撒尿和泥的基础上。而局里这些人,多数都是吃吃喝喝,真有人犯了事儿,翻脸不认人……
两个人进了审讯室。
郝忠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审讯铁椅上的马小花,他的神情漠然,垂着眼皮,看来队长应该提前嘱咐了,没有人动他。
“齐哥、晓强,走,咱出去抽根烟!”刘凯喊两个人出去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郝忠海和马小花。
“晓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走了过去。
马小花是1961年出生,比他大了一岁,不过两个人一直都是相互称呼名字。
“来根烟!”
郝忠海拿出一盒软红梅,又帮他点着。
灯光下烟雾缭绕,有一些钻进了马小花的短发里,像着了火一样。
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审讯室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郝忠海叹了口气,他能理解马小花的心情,换做自己也会发火,可完事跑就得了,干嘛来投案呢?
上次小地主的事儿还没了,现在又整出这么一码事,那些诗词协会的诗人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单位的,弄不好就没完没了。
“你别急,我去找疯子,想办法先把你保出来……”
马小花笑了,眼神迷离,“不用费这个劲,我就是想找个地方静静而已。”
“你?哎!”郝忠海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琢磨着该怎么办才好,自己又不适合单独和他待太长时间,于是说:“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儿笔录你悠着点说!”
“老海儿,我想起一首诗,我说给你听……”
“你可拉屁倒吧,都他妈啥时候了,还诗个屁的诗?”
马小花怔怔看着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吟诗了,你不想听?”
他就是一愣,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