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皱巴成一团,九阿哥撅着嘴想了半天,最终才很勉强地被胤俄说服了“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拉五哥入伙确实利大于弊。”
话虽是这么说,但九阿哥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脑袋耷拉着,像一棵缺水的小菜苗一样蔫头耷脑、萎靡不振。
九阿哥心里其实并没有接受他跟胤俄合伙的生意里插进其他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不乐意将利益分润给旁人,还因为九阿哥独占欲很强,他压根就不想把这件事公开出去让外人知道。
在九阿哥看来,这是他跟胤俄之间的一个小秘密,是他们俩私底下偷偷经营的事业,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东西。
突然插入一个外人,哪怕那个横插进来的“外人”是五阿哥,九阿哥依旧“排外”,发自本能地排斥。
胤俄多了解九阿哥啊,把他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以他跟九阿哥的默契,胤俄都不用认真去观察九阿哥的神情就知道他在别扭些什么。
这几年相处下来,胤俄别的经验没有累积,哄劝傲娇的经验却是十足,当下就顺毛捋道“九哥,五哥就算入伙,也只是投股拿分红的散户,咱们俩才是老板,是幕后的庄家。”
这话九阿哥确实爱听,他立马高兴起来,如逢甘霖一般地抬头挺胸,笑得合不拢嘴地连连点头“对对,我们才是老板,五哥就是个散户,除了拿钱分红以外什么都干预不了。”
胤俄的话暗示了他们俩才是最亲近的自己人,九阿哥的独占欲被充分满足,被顺毛捋得十分舒服的他一改之前的排斥,甚至主动提议道“要是钱还筹不够,不如我们再另拉人入伙。”
胤俄慢慢点了点头“就找七哥吧,七哥看似清冷,其实很仗义,是个好选择。到时候,就跟对五哥的章程一样,赔了算我们借七哥的,赚了就给七哥分红。”
九阿哥此时心情好得飞起,才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了。
盘着的腿有些发麻,裹着被子的胤俄被厚重扎实的被褥整个罩住,费力地一阵鼓捣,几乎出了一身薄汗才成功换了姿势,由坐改趴,双手交叠托着头趴卧在床上。
下巴搭在平放交叠的双手上,胤俄好笑地看着仿佛已经见到曙光、心中巨石彻底落地的九阿哥,残忍地道出事实“九哥,我还没说完呢,咱们要解决的问题可不止前面那些。”
“啊”笑容凝固在脸上,九阿哥霎时僵成了一座雕像。
半闭上眼睛,胤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嗓音中浸透着满满的困倦“咱们没人可用啊。”
“九哥你想想,我们哪有人手能派去蒙古。碱矿找不到,羊毛收集不起来,生产加工的原材料都凑不齐,建作坊开工更是遥遥无期。”
在胤俄的叹息声中,顺着胤俄的话往下思索的九阿哥跟着带上了痛苦面具。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由齐齐叹气。
胤俄身边的人,也就一个贵妃为他挑的小林子派得上用场。
永寿宫跟来西三所的旧人可信,但自小照顾胤俄的保母、嬷嬷只能照料好他的日常起居,代胤俄出面出宫做生意的事情指望不上她们不是胤俄不相信她们的能力,是她们连出宫都难。
胤俄搬到乾西三所后内务府分配过来的宫人才调教了很短一段时间,能用不能信,胤俄除非脑子瓦特了,否则不可能现在就把羊毛跟脂膏生意交给他们。
九阿哥跟胤俄的情况差不多,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可用他们俩的哈哈珠子倒是已经挑好了,可伴读都是挑的年龄差不多的勋贵子弟,最大的才比他们大三岁,真不到能出京去塞外办事的年纪。
说到底,胤俄跟九阿哥才刚搬到阿哥所,还是被拘在宫里老实读书的年龄,身边的人员既没来得及、也没必要立刻配齐。
比如从普通旗人中选拔,只忠心于他们的亲随侍卫就连苗头都没有。他们压根出不了宫去不了危险的地方,自然远不到需要亲卫保护的时候。
被胤俄嗓音中浸透的困倦感染,九阿哥也开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九阿哥早在刚爬上床的时候就犯困了,后来胤俄拉着他谈心,又提起做生意的事情,这才让九阿哥兴奋起来打起了精神。
但今晚他们实在是熬得久了,在兴奋渐渐冷却后,胤俄跟九阿哥就有些撑不住,困意不停上涌,眼皮就像注了铅了一样直直往下坠。
虽然不想承认,但胤俄和九阿哥确实已经习惯了在尚书房读书的作息,习惯了晚上不到八点就上床睡觉,习惯了凌晨三点就爬起来学习。
这冷不丁一熬夜,他们既不适应,正缺觉的年纪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