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安云袖重新点燃了篝火,又用香料将血腥味驱散,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得闲在江晨身边坐下,将衣襟微敞,口中嘟哝道:“好热,都要出汗了。”
说着,故意往江晨身上倚来。
江晨目不斜视,道:“这里没有外人,嫌热就解了吧。”
“可以吗?”安云袖转过头来,朝他的脸越凑越近,“会不会不太好呀?”
江晨不动声色地将她伸来的手掌拨开,道:“反正我就要睡觉了,哪怕你一缕不加,也与我无碍。”
“睡这么早吗?”
“不然呢?你还想做点什么?”
“奴家倒是想啊,可是……”安云袖撩了撩耳际的发丝,道,“时候还这么早,就算不能做点什么,就不能聊聊天,说说话吗?”
“那么,你想聊什么呢?”
安云袖眨巴着眼睛,问道:“公子拥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个个都是倾倒众生的绝色美人,到底最喜欢她们中间哪一个呢?”
“这个……你不妨猜猜?”
“是林家小姐吧?”安云袖不假思索就道,“她是《群芳谱》第一美人,出身尊贵,更难得的是,她能够在公子面前放下架子,跪着服侍公子入寝……”
江晨听到这里就赶紧挥手打断:“这你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安云袖眨了眨眼睛,“林小姐虽然身份尊贵,但对公子却是百依百顺呢,无论公子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至于每天跪着侍寝,那也是自然而然——”
“咳咳,别信这个,都是谣传。”
“那么说,难道林小姐从来都没有……”
“没有……我是说,这种有的没的小道消息,你还是少打听为妙!”
“是!”安云袖满口答应,“那么刚才的那位秦姑娘,公子觉得如何?”
江晨不悦道:“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这种人,看到一个女的就非要把她弄到手?”
安云袖歪着脑袋瞧他:“可公子如果对她没好感的话,又怎会一见面就把她认出来,而且还记住了她的名字?公子跟她以前,应该是有过一段故事的吧?”
“我跟她第一次见面!不过,以前倒是看到过她的画像……”江晨伸出两根手指,不自觉地摸索着下巴,脑中又忆起了在绿洲木屋中的那段时日。
当时侏儒留下来的东西,除了满墙壁的功法秘籍之外,还有许多幅画像,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所以江晨才会对秦红衣觉得眼熟。
那些画上还有很多被利刃扎刺过的痕迹,可见韦英童子对于秦红衣的背叛,确实是耿耿于怀了许多年。可他临死之时,请求别人替他报仇,却只说了丁纶的名字,对于秦红衣只字未提。这是否表示着,他终究还是藏着一份爱意?秦红衣若能看到那一幕,又会不会为十二年来的冷漠生出些许悔恨呢?
在侏儒与秦红衣的命运中,江晨只是一个看客,感慨几声,很快就会忘了这个故事。可若换成他自己的命运,谁又会是他的看客?倘若他在曲山驿中死于孔雀大明王之手,谁会为他的结局发出一声叹息?也许,就只有那么寥寥数人吧……
思及往事故人,竟不觉有几分惆怅。
在这静夜深山,除了两人的呼吸,就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江晨感到一阵疲乏,慢慢地朝后躺下,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任由那片茫然逐渐将内心填满。
太多纷杂的念头,难以梳理,索性,就让它们绞成一团乱麻。
“累了么?”安云袖直起身子,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柴,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江晨的额头,“是不是赶路太辛苦,明天我们多歇息一天吧?”
“不了。”
“可是,公子你……”安云袖在江晨身边躺下,一只手捧起他脸颊,慢慢将嘴唇凑近。
江晨不躲闪也不回应,只在心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