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七件事:
柴、米、油、盐、酱、醋、茶。
自打家人来了洛京,赵无咎的日子就过得比以往更加精细了许多,至少每日不必在食肆对付那三顿饭了。
这一日又下了朝,左右无事,他便直接来到后院与父亲赵不尤饮酒小叙一番。
一碟糟豆,一碗卤羊肉,一壶温酒,父子二人对坐于炕几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最近的一些事情来。
“你娘亲前两日买了些布料,最近要给你做一件袍子,你那旧衣服又有些小了,这十五六的小子长个头就是快。”
赵不尤呲溜喝了一杯,夹了块卤羊肉,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阿爷,我一直有些事情想问。您不是在常州府军之中入职当军司马吗,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要不然怎么舍了那职事,带着祖母、母亲和小妹来洛京了?”
赵无咎一直想问这件事,他可是听说了,因为那位越公之子杨玄撼颇有些手腕,绿眉贼已经被打压下去了,所以常州府、东山县那边现在听说已经平安无了。
以他对自家老爹赵不尤性子的了解,后者绝不会因为贪图什么京城的繁华,非得赶在年后开春这时候就举家搬来洛京。
“笃……”
赵不尤将酒盅放下,又用手指捻起一颗糟豆,放进嘴巴里面。
“无咎吾儿,你可还记得你翟叔?”
“翟青,翟叔?我自是记得,他不是咱们东山县尉吗,去岁才上任,现下还没有任满一年呢。当时绿眉贼人入寇,您也不在家中,还是翟叔把我招进了县衙,混了个差役的名头,解决了好大事情。说起来,我还欠人家一份人情呢。”
赵不尤点点头。
对于自己儿子什么品性,他自是知晓,也正是这份“恩必报、债必偿”的性子,让赵不尤最为满意。
原因无它,乃肖其父罢了。
“翟家出事了,我拉了翟老弟一把……”
赵不尤言简意赅地讲道。
去年一年,大周河北道诸多郡县都在大肆剿灭绿眉贼军,只是那些府兵都是由杨玄撼调动,本欲立下军功的郑氏二子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可调之兵、可选之将。
就连东山县的县尉,那个翟青,手底下管着的那伙备贼军——这伙人虽然原本是郑家找那个被车轮碾死的梅县令养的私兵,但后来也被杨玄撼用手段拿捏到自己手中。
故而,郑广和郑楠两兄弟一开始都在拉拢翟青,想要借助他来拿到备贼军的控制权。只是,那翟青也是有苦说不出,一方面是郑氏二子的拉拢,一方面是那越公之子杨玄撼的辖制,他就像掉进风箱里的老鼠,处境变得相当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