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小不解地看着母亲,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董梦琪道:“娘那时还没有来金陵,你外公已做了顺天府衙的班头,在他手下有个机灵的徒弟,按辈分你该叫他师叔。他文武兼备,为人热忱,负有正义感。阖府上下交口称赞,你外公很喜欢他,曾言道等他退下来便准备让这位师叔接班。”
白小小道:“这位师叔和我爹倒是极像。”
董梦琪一愣,她张冠李戴,说的正是白如冬的事,没想到白小小冰雪聪明,真的听了出来,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这师叔自幼失孤,无父无母,是你外公一手拉扯大,教他拳脚,教他做人,更在长大后帮他说了一门亲事,不出几年妻子诞下麟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谁都没想到有一天这位师叔被你外公亲自打入牢中。”
白小小“啊”了一声,显然结局是她没想到的:“他因何惹怒了外公?”
董梦琪摇了摇头:“他独当一面之后对你外公仍旧毕恭毕敬,三节两寿从不敢怠慢,将咱们一家视作亲人一般。”
白小小疑惑地道:“那究竟是为何?”
董梦琪狠狠地道:“因他坏了心肠,与当地的乡绅恶贾狼狈为奸中饱私囊,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白小小“啊”了一声,眉毛立了起来:“真是个坏东西。”
董梦琪道:“他变得一手好戏法,在同僚和师傅面前秉公仗义,人后却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她眼前出现了白如冬的面孔,语气越发冰冷:“你外公也被瞒在鼓中,事发后才得知真相,这才不得不将他法办。”
白小小气咻咻地道:“他活该,要我说这种人就该下大狱!”
董梦琪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道:“只是苦了他那妻儿。”
白小小一怔:“他妻子是做什么的?”
董梦琪愣了愣,白小小的问题出乎她的意料,这故事是她编的,说的却是自家的事,脱口而出道:“唔。。。他妻子是外乡人,因老家发了水,才流落到京城,嫁给你师叔后便在家相夫教子。”
白小小追问道:“那后来呢?”
董梦琪百感交集,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没有一个是美好收场的,眼眶再次泛红:“还能怎样,郁郁终老。”
白如冬会怎样,锒铛入狱?流放他乡?而自己和小小呢,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白小小眼圈也泛了红:“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又带着少不更事的孩子,当真可怜。”
董梦琪没有说话,白小小抹了把眼泪:“这女子定然也是极爱师叔的。”
董梦琪抬起头,白小小喃喃道:“不然她也不会等他一辈子,放也放不下。”
董梦琪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白小小手足无措地帮母亲擦泪,琢磨半晌才道:“师叔自小无家,受苦受怕了。说不定做那些事也不光为了他自己,也是想为他的妻儿谋个好日子。”
董梦琪呆呆地看着白小小,白小小赶紧道:“我是瞎说的,当不得真,他做了坏事理应受到惩罚。。。”见母亲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白小小只道她仍然生自己的气,便不敢再往下说了,过了半晌忽地停下手:“娘,这件事您从未与我说过,为何今天突然提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董梦琪神色一慌,支支吾吾道:“我。。。我。。。”
白小小的小脸蛋上出现了一丝狐疑,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声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