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晚,晚上风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云沁没有好全的病势又变得缠绵起来。
她昨晚,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第二日才从阿菁嘴里知道了容芝回来后发生的事。
“容芝不仅没请来皇上,娘娘还被皇上发了半月的月俸,说她恃宠而骄。娘娘昨晚上发了好大的火,一杯热茶全都砸在了容芝的胳膊上,容芝当时就险些疼昏过去。都这样了,她还担心娘娘气坏了身子,旁人扶都扶不住,一个劲地给娘娘磕头。”
最讨厌容芝的阿菁,说起此事来脸上也不见一点快意,表情反而有些怔怔的。
“我跟其他人去她房里看了一眼,胳膊上血淋淋的,烫掉了好大一块皮,以后必定留疤。”
她看着云沁,眼神发直,“她待娘娘那样好,你说,娘娘怎么就忍心……”
云沁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指尖也在微微发颤。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阿菁,这世上多得是不把她们的命当回事的人吧。
“容欣姐姐呢?”云沁转而问道。
阿菁低声道:“在内殿守着娘娘呢,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胎相似乎有些不稳,张御医正在诊脉。”
“她没有为此迁怒容欣姐姐吧?”云沁微微蹙眉,问道。
阿菁摇摇头,“这倒没有。”
云沁点点头,放下心。
昨晚那番话,她虽然有企图也有保留,但算得上推心置腹,是冒着被皇上知道责罚的风险告诉惠嫔的。
是惠嫔自己不相信,还要再去请皇上,就连容芝也是自己撞上来的。
这怎么不算活该呢?
云沁是有些害怕,怕的却是如果容芝没有跳出来,是她没有请来皇上会怎么样?
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杯热水这么简单了!
云沁想冷笑,却喉头一痒忍不住咳起来。
她咳得剧烈,原本苍白的脸色咳得染上了几分潮红,眼中氤氲着水汽,有几分楚楚可怜,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到她眸中的冷色。
惠嫔这次去请皇上未果,还受罚,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她这么怕丢人,应该会收敛一二,不会再这么频繁地往御前送东西。
就算去送,皇上不收,说明他气还没有消,惠嫔总不能再拿宫人撒气。
这样一来,就算容芝不在,容欣姐姐也还算安全。
“你没事吧?”阿菁抚着云沁的背,见她不咳了,才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担忧道:“怎么瞧你又严重了,等会我去请医女过来看看,换个方子吃。”
云沁伸手接过杯子,对她一笑,宽慰道:“别担心,都说病去如抽丝,慢慢就好了。”
她这段时间,一天两顿药,有时吃一顿,有时一顿不吃,能好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