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广将高粲派来的第二批人解决掉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如今是生是死,他的所有希望就只能寄托在邵曦的那句承诺上。
他这个选择到底正不正确?其实不久之后便会有答案。
而赵华俊所做的选择已经注定会葬送自己和自己的整个家族。
大半天都过去了,已经到了午后,赵华俊与高粲依然没有接到高广一行人的消息,现在居然连第二批派出去的人也失去了消息。他们此时感到有些不妙了,如果第一批人出现意外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那么第二批人失去消息就绝对不再是巧合了。
“高粲,你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也和第一批人一样出了什么意外?我信得过你才将此事交给你去办,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吗?如今那邵曦是生是死我们不知道,就连我们派出去的人是生是死我们也不知道。看起来,事情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你最好赶紧想办法做出些补救,否则你别想好过。”
高粲心里此时比谁都慌,自己本就是依附于赵家,如今事情没有办好,别说将来那位邵大人会怎么处置自己,就是赵家也不会放过自己。想想自己为赵家做事,如今却还要防着赵家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心里比谁都憋屈,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大人息怒!我已在渡口处安排的人手,虽然我们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没有回来,但是那邵曦同样也没有来余江城。想想若是高广等人失手了,不管他邵曦知不知道是我们安排的,今日都必会来余江城找我们,或是前来问罪,或是前来求援,绝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便消失了,所以大人也不用太多虑,说不准此时他已命赴黄泉。”
赵华俊听到高粲此言,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高粲问道:“与他同来的那个老家伙现在可还在城中?”
“在!下官今日一大早便派人跟着这个老头子,从早上出来逛大街,午时去了酒馆喝酒,期间还与人发生口角,大闹了一场,完全看不出对我们有所提防。既然此人尚在城中,且没有表现出防范之意,我想事情也许只是我们自己想的复杂了。他们此趟前来余江郡只有两人又无帮手,不可能有什么本事翻起大浪来。”
赵华俊脸色一沉,“不可能有本事翻起大浪来?你可知道他是有皇命在身的?此人若是除了也就罢了,若是做得不干净留了尾巴,他手中的那一纸诏书便可将我赵家荡得尸骨无存,我看你还是不知道此事的严重。”
是啊!虽然来的只有邵曦二人,但是这家伙身上带着皇命诏书。若是把他除了将诏书毁掉,再栽赃嫁祸给崔岐等人倒还说得过去,若是真的没除掉,反过来让他拿着诏书来找赵家算账的话,赵家就只剩下造反这一个选择了。
南山养的那两千私军虽然并非是为自家所养,可到了不得已之时也只能狗急跳墙,起兵自保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通知南山有所准备?以防不测。”
赵华俊被高粲的话说得一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高灿。
“你是说……?”
“没错!虽然眼下还没什么消息,但既然大人不放心,我想我们提前做做准备也是有必要的。若邵曦已被我们除掉,后面的事都好办,可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也不能束手就缚,既然手中有兵,我们便可据城而守再求他法。虽然我不知大人这支军队是为谁而养,但我知道一定是京都里的某位大人物为将来所谋大事而委托于大人,若是此时大人出了事情,想来这两千兵马迟早也是保不住的。事急从权,我们不妨就用这兵马来自保,大人留着有用之身将来才可为那位大人物所用。”
赵华俊纠结了,此时的他就如同笼中的困兽一般在房间中来回地踱步,脑子里预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和各种办法的可行性。
动用兵马之事非同儿戏,搞得不好便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京城中的那位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没底的。
当初他赵家能在余江郡只手遮天,为所欲为,都是借助了那位的力量,这些年京都派来余江郡的监察御史没有一个能将他赵家怎样,全都得益于京城中的那位。
当初的条件就只有一个,由赵家暗中替他豢养一支私军,只要将此事办好了,赵家在余江郡的敛财之举就算有人上奏弹劾也会被这位压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赵家也的确是有些心态**,觉得在余江郡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完全将余江郡视作自家的私产。
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如今来了这么一位“敬承司”的官员,开口便要拿走赵家在余江郡一半的产业利益,赵华俊安排人行刺邵曦,说起来也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这便是长期犯错成本低给人造成的一种没什么办不成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恰恰是最致命的。
如今,若真是动用了这支私军,就等于是将一切都暴露于天下,无论能不能将赵家保下来,京都里的那位想来都会将自己视作弃子,从此和自己撇清关系,免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