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病房,宁语就看到舒荷不知何时从床上瘫坐在地上,正哭喊着双手抱着头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脸色扭曲痛苦到极致的模样重复叫着,“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即使进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宁语也着实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她那无论如何好像总能保持冷静的妈妈这一刻像是发病了的疯子,她一下僵在了原地,直到看到舒荷下一秒突然头用力往地上撞,她才反应过来哭着扑上前一把抱住她,“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在这里呀,我在这里呀,”宁语害怕极了,也撕心裂肺地哭喊。
可此刻已经完全被绝望痛苦包围的舒荷哪能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着哭喊着,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即将被窒息的感觉逼疯的困兽,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无力喊叫除了伤害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宁语死死抱着她,一遍遍哭喊她才终于恢复几分意识,通红绝望的眸看向宁语。
宁语见她有所反应,弓弦般紧绷的心终于舒缓几分,眼泪却是在泄力后决堤而下,“妈妈,我在这里呀,我在这里呀,你怎么了?”
舒荷叫着‘我的女儿’她自然以为舒荷刚刚的行为是因为她,抱着舒荷哭着再次说着,却不料舒荷看着她,面色忽然变得比之前更为灰败犹,如将死之人那般眼睛一点点睁大,下一秒就像是面对这世界上最最最可怕之人一般猛然就将她推开。
宁语猝不及防跌落在地,没料到地愕然朝舒荷看去,“妈妈?”
舒荷哪顾上她,在看到宁语这一刻脑子里全都是一直以来她为了她打压宁枳的画面,更为汹涌的痛苦海水一般将她整个人淹没,上天啊,是她作孽是她一意孤行是她错了才会这样惩罚她这样给她开玩笑吗?
宁枳才是她的亲女儿啊!
而宁语只是她最初发现宁长玉与程妩的奸情后由于不堪承受在外面流产,出于各种原由为了保住婚姻从外面抱来冒充的孩子。
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根本不是!
可她都做了什么?
她在失去一个孩子后来又误以为失去宁枳这第二个孩子,再加上伤了身体再不能生育后便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宁语。
宁语是她全部的寄托,在她心里,宁枳就是最低贱的蝼蚁,永远要低她的女儿宁语一等,永远要被她的女儿小语踩在脚底下,她忽视她,故意养坏她,精神上折磨她,让她身边没有一个人,还为了宁语一次又一次利用她对她的爱打压她控制她像摆弄玩具一样摆布她。
一时间,舒荷痛苦的哭喊声更绝望了,犹如天塌地陷时的最后一声求救。
而宁语坐在地上怔怔看着即使她叫也没有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舒荷,不知道为什么心特别特别慌,像是突然被抽去主心骨般的茫然与无措。www。
周衡已经回到华庭御都。
宁枳睡了一觉醒来,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湛蓝的天空上太阳高高挂起,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羞怯地洒进来,宁枳侧躺着,安静的面容陷在浓密乌黑的长发里,黛眉黑瞳,白白嫩嫩,小小的一团,睁眼看过来,眼神也纯净如水,整个人好似初生婴儿般干净柔软。
一直坐在这里看着她的周衡唇角弯起一抹笑,上前抱起她,“醒了?”
刚醒来的宁枳懵懵一瞬,完全清醒后双眸没什么生气地看着他,他把她抱到怀里后,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垂眸看着她,低沉的声音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宁枳感受到额头上的手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只是任由他摸着。
周衡摸到她的温度再加上他也意识到她是怎么回事,确认她身体上没不舒服,在她脸上亲了下,就抱起她出去。
宁枳整个人很安静很安静,什么反应也没。
她一直睡到现在,午饭都没吃,周衡抱她出去,便坐在餐桌前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喂给她吃。
宁枳也没拒绝,不知是没力气拒绝还是怎样,机械地吃着。
吃好后,周衡给她擦了擦嘴,他能感觉到她好像很累很累,累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做。
他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她。
外面的时间不早了,时间无声无息地流走。
一直到深夜,他带着宁枳洗了澡,两人躺在床上他也是抱着她。
宁枳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脸在他的胸口,一直都是安静的,而周衡紧紧抱着她,在昏暗里亲她、亲她圆润的肩头、她在他胸口处的手、她的头发、她的耳朵、她的脸,像是对她、对她的每一处都很爱很爱很爱,像是要不知道怎么疼她才好,像是要把她整个融化在他的怀里那般。m。
他亲着她的同时还低低地说:“枳枳,你知道么?早在领证那天起,我们两个就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过去的家已经成了过去,以后你有我,我也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才是彼此最亲的人,最爱的人,作为你的丈夫,我会永远陪着你,也会永远爱护你。”
一直木偶一般在他怀里没有动静的宁枳感受着他的亲吻听着他的话心里突然生出股不可名状的异样,就像是有温热的溪流划过,她不是一无所有,还有他陪她,还有他爱她那般,忽然满是依赖地抱住他。
周衡感觉到,瞬间将她抱得更紧,微微翻了下身身体半撑在她身上唇找到她的唇吻着,爱怜又动情地吻着,而一直没什么精神的宁枳竟也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回应着他,两人在昏暗里抱在一起着迷地吻着彼此。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